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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我是一只猫?》80-90(第4/13页)
周郃似是难以接受话中指代的人是罗闵,肃声道:“他会没事的,这么多年他都好好的,不会……”
他没说下去。
急救室外陷入长久的沉默。
陈啸打破了寂静,他才将躁动的一只耳安置好,撑着一口气捧着无人看管的骨灰坛跑进医院,便看到两人分立两端,一片森冷的神色,两眼一红,霎时便坐倒在地悲哭出声。
还没哭两声又爬起身扇了自己两耳光,合手祈祷,将大罗金仙到妈祖都问候了遍。
妈祖没来,抢救的医生从门后现身。
“……心脏骤停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不止是多器官损伤,还有脑缺氧,即便后续恢复意识,也有可能存在记忆力减退,肢体活动障碍,甚至成为植物人等等可能。而且心脏长时间受损,心肌损失严重,存在再次心脏骤停的可能性非常大……我们会尽全力稳定患者的生命体征,但也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这张病危通知单,请你们选一个人来签一下。”
脑损伤,多器官功能损伤,心肺功能衰弱,生命体征不稳定,字字句句袭向裴景声,几乎要将他的心脏挤压撕扯为碎片,他强忍着窒息感上前,却被另一个人拦截。
“我是他父亲,我签。”周郃快速签上姓名,力透纸背,“他的心脏……”
他第一次正大光明地道出他们的关系,却是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目前我们还不确定患者是否患有致心律失常性右室心肌病,但从症状和表现来看,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进一步确定要在之后的检查中核实,如果恶性心律失常频繁发作,建议在他病情稳定后植入除颤器,预防心脏性猝死的可能性。”
“……谢谢——”
“怎么可能?!!”不可置信的吼声传来,魏天锡扑上前,“你们弄错了,怎么可能啊,不会那么巧的!”
他被提着衣领扔出三米远,裴景声沉声道:“这里不需要你。”
魏天锡陷入某种癫狂的状态,喃喃道:“是遗传,是遗传,都怪罗锦玉,都怪她!”
他一眼捉到陈啸身旁的陶罐,扑上前去抢在手中,高举双手向下砸。
……
清脆的碎裂声于室内炸开。
罗闵站立不稳地反手撑在桌沿,低头看玻璃杯碎渣飞出数米远。
南面的卧室门开了,“小闵?”
罗闵烧得热烫的脸转向她,“我自己收拾。”
他身上穿着校服,高中的第一节上课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罗锦玉说:“别去上学了好吗?妈妈会请假在家照顾你。”
她走上前,环住罗闵的肩背——这是一个怀抱孩童的动作,对已窜高个子的罗闵来说很别扭。
滚烫的额温侵蚀着罗闵的意识,但他仍然坚持,“我要去上课。”
“你不想和妈妈待在一起吗?”罗锦玉很伤心,“你不应该这样。”
虚弱到握不住杯子的罗闵显然不是罗锦玉的对手,他被拖进了主卧,躺靠在床上。
“别乱走,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罗锦玉靠过来,“你的胸口会痛吗?”
“不会。”高烧下每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咳喘时的胸膛很痛,但罗闵知道罗锦玉问的不是这个。
罗闵身体素质好,过去十多年发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此时即使浑身不适,也能维持着清醒,远不到精神萎靡的程度。
罗锦玉放下心头的重担,“那就不用去医院了,对吗?”
“不用。”
得到满意的回复后,罗锦玉笑了,“那小闵能一直陪着妈妈了。”
罗闵闭着眼,偏头痛找上门,他脱口而出道:“我死了不好吗,说不定程云乐就借尸还魂了。”
“……”没等来罗锦玉的回复,罗闵睁开眼,看到女人满脸的阴郁,又化成一道惨白的笑,“你不能这么说,小闵。”
报复并不畅快,罗闵不再言语,为体内的免疫细胞鼓劲,助它们早日杀死病毒。
挺科学的手段,但没有上医院科学。
不过比起罗锦玉在医院中发病,罗闵宁愿捱着。
程云乐在医院死的,才刚过八岁生日不久,在罗锦玉怀中咽的气。
什么病,罗闵不清楚,大致知道在二十多年前,是很严重的心脏病,严重到后期罗锦玉几乎是将程云乐拴在身上,住在医院,都无法阻止他的死亡。
她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孩子,尚未长大就匆匆离世,死前仍用他那双酷似程竞思的眼睛,久久停留在罗锦玉脸上。
程云乐大概也不甘心,才留下了那句回来的承诺。
罗锦玉讨厌宽阔的马路,更从心底厌恶无法阻止死亡的医院,即便在那里她迎来了第二个孩子。
罗闵的诊疗记录自八岁后断档,他确实很完美,从头到脚非常健康,符合罗锦玉的期望。
但总有在期望之外的时候。
罗锦玉被以携带刀具请出过医院两次,她坦然地解释只是想给水果削个皮,罗闵却知道,她想借这把刀剖开胸膛,取出心脏。
谁的心脏呢,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罗锦玉自己的,或是抢来别人的。
在外罗锦玉镇定而温和,轻易得到别人的信任,她丢了刀又踏进医院,满怀不解地道:“为什么会生病呢,小闵?”
她病得那么早,只有罗闵知道。罗闵不知道的是,她怎么能骗过其他人,好像,自己才是罗锦玉的病因才对。
为了让罗锦玉不发病,罗闵也鲜少生病。
但这高烧又为什么折磨着他,全身仿佛置身烈火中,又霎时坠入冰窟。
冷得逼着罗闵睁开眼,看到数条连接身体的长管。
第84章
街道张灯结彩, 中央广场摩肩擦踵,众人皆维持着同一动作,仰头,盛大瑰丽的烟花与夜空中绽放。
火树银花, 热闹非凡。
原本秦护士也该是人群中一员, 但今夜她和人换了班次。
在重症监护室值班容不得她遗憾,眼观八方耳听四路, 恨不得再长出三头六臂来才忙得过来。
在这里, 生死都是常态。许多人离开时甚至不会记得她的长相,他们要么昏睡, 要么痛苦得精神紧绷, 思绪混乱,清醒时他们都会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秦护士向每个进入重症监护室的病人都这么说。
除了那个青年, 秦护士看了他的医嘱单,知道他叫罗闵,十八岁。
今天是他转入内控重症监护病房的第九天,他还没有醒来过,心脏骤停使他陷入深度昏迷。大脑非常神秘而复杂, 缺氧的几分钟造成的伤害不可估量, 青年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哪怕秦护士早已见惯了年轻的生命逝去, 也不免为青年叹息。
她擦去了青年脸上的污垢, 重症病房冷白的灯光照得肌肤近乎透明。秦护士在时不时将目光投向青年,余光的错觉中, 仿佛下一秒孱弱的青年就会睁开双眼。
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非常短暂,只有十五分钟。只来得及看一看,说几句紧急的话, 但到了这里,每一句话都显得异常重要,想说更多,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然而面对没有任何回应的青年,无论多少,或许都是一样的。
他对外界的回应太少,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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