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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倚玉为欢》40-50(第6/16页)
4 章 第 44 章
漫天大火像发了疯似的吞噬着永宁殿,浓烟弥漫,映红了黑夜,下人们皆争前恐后救火。
商陆赶到后,瞧着眼前火势汹汹,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将谢为欢带出来。
“朕要救她出来。”
他要救谢为欢。
然,就在他刚迈出步子后,身侧的重楼先一步将他拦住,“陛下!这大火进去便是送死!”
“您就算杀了臣,臣也绝不会让您去送死!”
商陆站在那里背脊微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难以呼吸。
他紧紧攥起拳头,声音发颤,“都给朕去灭火!容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帝王在说出“死”一字时,眼中泛出斑驳光影,嘴角微微抽动着。
她幼年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能让她畏惧的东西。
或许阿爹的戒尺算一个,但是从兄长牺牲后,那戒尺也再未拿出来过了,似乎随着兄长的离去,家里有许多东西都尘封了起来。比如那兄长亲手所制的小弓,比如兄长生前的屋子。
不需要侍从禀报也能看清的正中靶心,她的手和胳膊被弓震到微微发麻。在看到那深深插在箭靶上的箭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害怕。
看到箭靶想到的是兄长的身体,看到挽弓的人想到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泱泱敌军,可这会儿箭脱离了她的掌控,也只是插入靶心,箭羽微微晃动,随后恢复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像就只是这样,一直这样。没有鲜血溅出,没有痛苦的闷哼,没有阿娘压抑、痛苦的呜咽。
谢为欢抬手,看了看掌心,被男人握过的地方带着些许热意,掌心指尖被弓弦勒出些红痕,她转过头,抿唇,半晌才道:“只有一支箭吗?”
商陆为她拿来箭筒。商九郎进城翌日,各家拜访的帖子如雪花般飞到他下榻的居琴园,但无一没收到了婉拒的回礼。
据闻这位尊贵的商家郎君舟车劳顿,需要休整一段时日。
谢家人见不到商九郎,但谢为欢还不能完全把心放下。
她想在送妾一事被拉到明面前,先跟商九郎见上几面,好歹摸清他的脾性,才好行事。
不过她没有钱也没有名声请动那些能上天入地的游侠,只能用小钱打动缺衣少粮的乞儿。
乞儿比独来独往的游侠好在他们消息互通。
没过两日,谢为欢得知那位据称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的郎君并未在居琴园里歇着。
他不在居琴园,那会去哪?
谢为欢靠在窗边,撑腮眺目。
视野的尽头,谢家的白墙黑瓦之外,除了湛蓝的碧空还有隐隐绰绰的青山绿影。
戈阳迟山素有豫州第一山的美名,上有一座停云观,常有名人雅士清谈论道,也是品茶赏景的绝佳去处。
谢为欢并不确定商九郎是不是躲山上偷闲,但左右无事,她索性找了个为老夫人祈福的名头,请父亲允她去停云观。
谢家主为弥补多年来的薄情,近来喜欢在她面前表现宽宏与慈爱,随意叮嘱了几声注意安全就应了。
向来行事不落把柄的谢为欢还特意沐浴斋素后才乘坐谢府最简陋的老牛车,去往迟山。
老黄牛懒散慢行,和铃轻荡,声音被熙攘的市井声掩去。
在沿街吆喝叫卖声当中还夹杂着几声“商家郎”“商氏”,这些长戟高门的传闻就像是志怪小说里那些光怪陆离的奇闻总让人津津乐道。
连映柳都听到不少,时不时倒豆子般向谢为欢倾诉。
譬如商三郎有洁疾、商三郎的侍婢都通琴棋书画、商三郎饮酒只饮千金酿、商三郎喜欢养猫……
还有就是那美人劝酒的事,让商氏三郎和冷酷无情挂上钩。
牛车里,映柳眨着眼,真心实意地劝道:“娘子,商三郎虽好,但不如九郎温柔,不妨换之。”
谢为欢忍俊不禁。
“他与商九郎身份不同,有可为也有不可为,身为商家宗子,岂能由人牵着鼻子走,我想他身处那个位置,最不喜被人胁迫。”
映柳好奇:“这么说小娘子觉得他没错?”
“我可没说他无错……”谢为欢被问住了,良久后才低声道:“或许,错的不是他高高在上,错的只是我们身份低微。”
这么多年,她从未仔细端详过箭身,前端尖利,轻轻划过便能划出一道痕迹,后端带着禁军标志,整整齐齐地,每一根都安安静静地躺在箭筒之中。
它们好像不会自己跳出来,直入人的心脏。
似有一只手将深深扎在心头的利刃拔出,将伤口直面于人,刺痛无处可逃,但终会痊愈。
她眼睫轻颤,眨了眨眼,含下了本不应该蕴含在这双漂亮眼眸中的热意。
似乎堵在胸口的那口气莫名消散,呼吸骤然间畅快几分。
她转过头,看着冬日欢朗天色。此处天高地阔,眼前人颀长如玉,似乎现在没有什么需要她忧心的事。
“好了,现在也试过了。”
谢为欢看向商陆,开始翻旧账:“你刚刚说我是胆小鬼。”
“我说逃避的人才是,”商陆纠正:“郡主没有逃避,就不是。”
“你哄谁呢,方才分明是在说我,”谢为欢从箭筒中拿出一支,再次搭弓对准他:“你再说一遍,谁是胆小鬼。”
商陆看着她的眼睛,绽开几分疏淡的笑意,似冬雪微融,目光化作涓涓细流,润物无声。
“我是。我说错话了,郡主饶命。”
谢为欢放下弓,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揉了揉有些酸的小臂,指尖张开活动了下,“你知晓我怕……不喜欢弓箭?为什么?”
“太子殿下心疼郡主,偶有提起。”商陆回答。
“哦,表哥倒是……”谢为欢了然,表哥待她一直都很好,阿姐也是。
她丢下箭,美眸一瞪,转身往回走。
“试过了也就这样……好没意思,果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以后也不要带我来了。”
“那真是可惜,”商陆跟上:“为郡主特制的弓与箭郡主都还未过目,便再无被使用的一日了。”
“可惜什么?”谢为欢望着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上了车,商陆随之而上,“不喜欢也罢,只要不是害怕就好。”
“我说过了,没有害怕,”谢为欢觉得他很可恶,隔着车帘,扬声斥他:“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马车缓缓驶动,车厢随之微微摇晃起来,掉转着方向。
“作为郡主未婚夫婿,我问过太医,说郡主是惊惧之症,不是害怕是什么?”
“你当着我的面杀人,我又不如你那般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能在佛堂重地杀人不眨眼,还不准人怕一下吗?”
“一下?”
“有很久吗?”谢为欢靠近车帘,声音大了些:“你管我害不害怕,把箭对准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害不害怕!”
“那郡主连日无眠,梦魇缠身……”
“你试试一闭眼就是你亲哥……你没有亲哥……你试试一闭眼就是惨死的承望试试?”
谢为欢拍在车内小桌上,掌心微麻。
“那确实睡不着,”商陆声音沉静,“可能会笑出声来。”
“你……”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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