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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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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扑上去,将脑袋埋在人颈窝,猛嗅两口,黏糊糊的唤了一声:“父王……”

    别说打一年仗了,如今,便是要他将这天下打下来,拱手奉上,他也乐得屁颠屁颠的,自上赶着他父王鞍前马后,捏肩捶腿才是!

    连他自个儿都没发觉,不知何时,那满心里,果然只剩他父王了。以前兴许是撒谎,可谎话又没一次不藏着真,叫帝王翻来覆去的琢磨,竟也挑不出一点错处。

    纵秦诏嘴硬,说那是假话,恐怕也没一个人能信。

    燕珩又笑:“只念着你才回来,饶你一回。日后,再不许黏着寡人。”

    此刻,秦诏还不知他父王下句话是什么,正美滋滋的嗅着人肩窝馨香,拿唇瓣蹭那布料,与人坦荡顶嘴呢。

    “不要!我实在想念父王,就让我黏着您吧!”

    紧跟着,燕珩说出了下一句话,给秦诏递了个惊雷:“年关时,寡人瞧见那惠安侯之外孙女,名唤宝儿,与你同岁,知书达理,再合宜动人不过。如今,你已凯旋——便与你赐下这桩良缘,将寡人这侄女许给你,可好?”

    秦诏差点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啊?”

    燕珩垂眸去看他:“你这是什么表情,寡人将侄女许你,你倒看不上?”

    秦诏感觉后背慢慢往上涨汗,不论是归秦,抑或留燕,他父王给他许亲,他都没得一分理由拒绝,常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他后“爹”还是王呢!

    “父王……这个、这小姐,实在太过好。我配不上。”秦诏道:“我既不通诗书,也不体贴、识大体,委屈了人家,我……我跟着父王就很好。”

    燕珩:“?”

    你跟着寡人做什么?

    “寡人既许了你,就没给你选择。”

    秦诏急了。

    他翻身,将他父王摁在底下,两只手腕都钳住,压在耳侧。

    像是磨弄獠牙的兽,冲着猎物垂涎三尺,又恨又爱似的——“父王蛮不讲理,我胜了军功,您凭什么不顾我的意愿,便将我许给您的侄女?”

    秦诏那话说的也妙,不是将宝儿许给他,是将他许给宝儿。

    燕珩为那陡然变化的姿态,挑起了眉,口气微妙:“秦诏,寡人给你下的,是命令。休要放肆——”

    燕略施力,便将手腕轻巧抬起来两寸,秦诏极吃力反抗,方才能再次压制住。

    没办法,他本就打不过他父王,更别说,如今身上带伤了。若不是燕珩疼他,定要一脚将他踢下床去……

    秦诏无奈,口气只得服软:“父王,求求您了。我不喜欢那个……您侄女。”

    “那你喜欢谁?”

    听着口吻的变化,秦诏松开人的手腕,趴在他怀里,将脑袋埋在他颈边,拿鼻尖轻轻蹭着他父王的耳侧——“早先就说了,父王,我有心上人。”

    燕珩:“……”

    早该将那幅画烧了才算完。

    但秦诏没提那幅画的事情,只抱紧了人,无中生有道:“我若说了,您又不乐意,免不得要罚我——我那心肝都烧热了,只是不敢表达,若是与那小姐成婚,岂不知要伤了多少人呢。”

    难得他这么剖心露肺。

    燕珩听得心中发紧,面上却淡然一笑,捋着他的颈,柔声哄骗道:“你说——寡人给你做主。”

    ——帝王当下定了心。

    若是秦诏不思悔改,胆敢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语,再说什么“爱慕父王”这等下流话,今日那东宫,他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哪知这回,秦诏没上当,只笑道:“父王,我瞧您封赏的那个卫女就很美,那我喜欢她,好了。”

    燕珩:“?”

    屁股上狠挨了一巴掌,惊得秦诏弹起来。

    “父王,您说了替我做主的。”

    燕珩:“……”

    这死小子,不止下流,如今还添了奸诈。

    “父王,我开玩笑的。我并不识得她——您也不要娶她。”秦诏跪坐在燕珩身侧,伸手去摸他的父王的胸口,却被人一个巴掌抽了回来,吓得更不敢乱动。

    “父王果然变了心,再不爱我、再不疼我了。方才说厌烦,不叫我靠近,想来也是真心话。”秦诏叹了口气……那手没地儿搁似的,就摁在人耳侧,俯身与燕珩对视。

    那视线热烈,逼得帝王冷淡别开脸,冷嗬了一声。

    说他“厌烦秦诏”才是冤枉!

    如今寸步不离,同眠共枕,就差给他拴在腰带上了。燕珩也颇犯愁,这小崽子猖狂,又聪明,如今心眼子更多,只将要害躲开,不给他挑明的机会——叫他亲近不敢,降罚又没理由。

    这么想着,似被人戏弄了一般,燕珩不悦,微眯起眼来。

    秦诏一瞧见他父王眯眼,心底就犯怵。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他伸手发誓:“我对父王之心,明月可鉴,再纯粹不过。往日里亲近,也只有因尊爱有加!”

    他强调:“绝没有半分亵渎之意!您……永远都是我的好父王,我不做东宫,是想回秦国,我想要父王——做我们大秦、哦不,穷秦的太上皇。”

    燕珩没说话。

    秦诏又道:“如今,大业未成,秦诏并不想成家。父王明白我的心,我虽争风吃醋,却非那惦念温香软玉的窝囊废。”

    坏了。

    那话说的一句比一句像样。

    燕珩没得理由,既撵不开人,又没理由将人扣下,反倒更加不悦了。他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也罢——随你。”

    那位站起身来,踩着玉踏,微微回转面容,挑眉冷笑:“是寡人的燕宫太小,容不下你。”

    秦诏傻眼:?

    不是,这不是他父王惯爱的漂亮话吗?往常他这么说,那位定要夸他有出息的。怎么才一年,倒不想听了?蹊跷!

    “哎——父王,父王!”

    秦诏光着脚追上去,自身后抱住燕珩,那脑袋歪在一侧,用视线追人的侧脸:“父王,我哪里说错话了吗?我的意思是,我要建功立业,为父王解忧,为百姓奔劳。”

    燕珩:……

    见他不说话,秦诏吓得抱更紧:“父王,我是说,我能干。”

    燕珩终于转了眸,睨他一眼,淡淡地哼笑:“寡人听见了。松开手,缠的人发热汗。”

    秦诏不敢忤逆,又怕人看出来,当年迫切渴求的“东宫之名”现在成了辖制他的利器,把他满肚子的真心话压住,再不敢说一句。

    那声音乖顺,手松的也快:“是……父王。”

    秦诏告退之后,燕珩方才轻叹了口气。

    赏不能赏,森*晚*整*理罚不能罚。岂不是要叫他翻了天去不成?

    奈何人家秦诏老实了许多,在战事上叫人揍的破头烂腚,再不敢轻狂了。如若不然,这会子,早便将魏屯那事儿抖落出来了。

    因牵系众多,他才回来,不好开口,便想着再寻时机。

    十日后。

    押送赔礼的队伍行至宫中,由秦诏接应。他擎着礼单,笑着问队伍中的韩确和姬如晦:“这上头的,可一样不少吧?”

    韩确答:“一样不少。”

    姬如晦随人行礼,反倒调侃笑道:“不止一样不能少,说不定,还要多一样呢。”

    秦诏扬眸,璀然一笑:“是要多一样!多的是,你我的忠心——是吧,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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