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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心痒》70-80(第32/33页)
江大后门有一条“槐树路”。
顾名思义,两旁都是上了年头的老槐树。
夏天枝繁叶茂时,颇有遮天蔽日之感。此刻的天色比白天淡了一度,晚霞缤纷异常,寥寥落下来,似一副浓墨重彩的丹青画。
傍晚的风在鬓边流淌。
佟雾眯了眯眼,舒展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命运从来不讲道理,心血来潮了就给你一场恶作剧。
再睁开眼,空无一物的辅道突然窜出两只猫。
爪子一举,尾巴一竖,“嗷嗷嗷”地就打起来。
佟雾瞳孔缩紧,吓得双手急转方向。
下一瞬,连人带车失去平衡,车头直直朝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砸去——
“嘶啦”一道金属声,刺耳极了。
佟雾一愣,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事故发生不过片刻之间。
轿车门被刮出长长一道线,刮掉了漆。再细看,则是十分明显的凹痕。
闯祸了。
她把别人的车给挂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背上渗出冷汗,都感受不到脚疼了。
也是在这时,车门朝外推开,一名年轻男人下了车。
他穿一件宽松黑T,深色长裤包裹着修长的腿。黑色利落短发,冷着脸,眉眼间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倨傲。
佟雾屏住呼吸。
那种感觉又来了。
贺靳森皱着眉,满眼不耐烦。
又蠢蠢欲动,活像一头被吵醒的野兽。
风从从远处涌来,轻轻撩动额前的刘海。
佟雾站在几乎每天都走的小路上,头一次觉得空旷又雾静。
江大这么大,怎么又遇到他。
偏偏还把他的车撞了,她到底是有多背。
李俊文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道:“靠,我想起来了听说他那情妇就是搞艺术的。这么说要转正了?”
两人都是江余市的富家子弟,圈子里接触多了,耳濡目染,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都听过。
贺靳森目光未动,捏着酒杯轻微晃动。
按理说,钱是贺裕忠的,十五个亿还是五十个亿他管不着。
可贺裕忠抽走的是医疗项目的资金。下课铃响,佟雾慢腾腾收拾东西。拜后排那人所赐,她满脑子装着“赔钱”两字,一节课都心不在焉。
刚踏出教室,手机响了响,是佟征打来的视频电话。
佟雾唇间勾起笑,抱着书本找了个雾静地方。
视频接通,屏幕出现一张和蔼的脸。他身后映着暖黄的灯,鬓边微微反光,像是又添了白发。
佟征笑着问:“宝贝女儿,下课了吗。”
“下课了。”
佟雾心里暖,眉眼弯弯地笑,“爸爸,最近昭南在下雨,你的风湿病没有发作吧。”
“爸爸身体好得很,平时有你罗阿姨照顾,不用担心。”
佟征笑起来,眼角压出皱纹。两父女闲话家常,有说有笑,语气亲昵。
聊了一阵,佟雾想起什么,轻声说:“今天周一,爸爸你记得下午去康复中心做治疗。”
佟征是在一次车祸中伤到脊髓神经,双腿残废。
医生曾说,这种程度的伤残几乎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
但是坚持康复能改善肢体功能,延缓肌肉萎缩。
这对大部分残障人士来说很有必要。
“李医生这周不在,我下周再过去。”
“爸爸,康复治疗一定要按时做。”佟雾皱起眉,一本正经地叮嘱,“平时稿子不要接多了,你腰不好,电脑用久了伤身体。”
“你这孩子倒还啰嗦起我来了。”
佟征哈哈笑了两声,“倒是你一个人在江余要照顾好自己,该花钱的地方就要花,别给爸爸省钱。”
佟雾抿唇:“之前李医生说引进一台进口的外骨骼设备,爸爸你去试过了吗?”
“试过了,但是爸爸控制不好。而且我平时也用不着,试不试意义不大。”
佟雾顿了下,不解问:“为什么意义不大?”
“租金不便宜的,有那钱还不如存着,等你毕业了拿给你当首付买套房。”
佟征不甚在意,笑了下又说:“哟,这一聊都二十分钟了,你去忙学习吧,爸爸准备做午饭了…”
佟雾忍住心中酸涩,不舍地挂断视频。
无人的楼梯口,穿堂风呼啸而过。
情绪来得突然,她双臂抱住膝盖,低头埋进去。
说起来,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已经过去。
佟征落残过后,靠着在网络平台接点翻译工作生活。
他是京外毕业的高材生,底子摆在那。但他双腿残疾,身体条件比正常人差很多,无法支撑长时间伏案工作,只能接些零散活儿。
就是这样靠着微薄的收入,一边偿还亲戚的债务,一边拉扯女儿长大。
几年前,佟征在医院认识了一名护工。对方是农村人,在昭南没亲人也没房产,一来二去,索性搭伙过日子。
尽管如此,生活依旧清贫而辛苦。
佟征四十三岁的年纪,看上去已经快六十岁。
明明已经进入体外实验阶段,他说撤资就撤资。
就为了讨一个女人欢心?
太他妈扯淡了。
“听说这女人四十好几了,也不是什么名门出身。”李俊文凑过来低声说,“能哄得你爹服服帖帖,手段不简单啊。”
不但不年轻,还有个女儿呢。
贺靳森在心里冷嗤,没说话,仰头将剩下半杯酒灌了。
冰凉液体入喉,凛冽辛辣,顺着神经流入四肢百骸。
他抬眼,暗淡光线掠过他的瞳孔。
楼下的少女坐在圆台中央,抱着吉他,闭眼低声吟唱:
“我听见一只搁浅的蓝鲸
炸裂发出巨大的声音
我听见木炭燃烧的声音
在火焰中留不灭的烙印”
伴着这歌声,思绪飘回半个多月前——
那天阳光很刺眼,云边泛白。
贺靳森随贺裕忠从疗养院出来,一言不发地上了车,靠坐着椅背闭上眼。
贺裕忠看不惯他这副德行,撇开眼,语气冷厉说:
“研发新药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你在贺家这么几年,应该懂得在商言商的道理。”
贺靳森闭着眼沉默,像一块寒冰。
助理从后视镜窥见此状,好声打圆场:“二公子,董事长知道你跟你外婆感情深,一时接受不了。但各项数据表明这款药风险极大,已经不适合再投钱做研究了。”
贺靳森睁开眼,看向那男人。
“四年前的立项评估你也看过,当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一旁的贺裕忠严肃坐着,不发一词。助理抿了抿干燥的唇,继续劝诫:
“话不是这样说的二公子…就算运气好,十分之一的几率被我们砸中,但三轮临床试验结束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外婆年纪太大,等不了,也不一定是最合适的受众。而且这是股东大会投票的结果,董事长也——”
“年纪大?”
贺靳森仿佛听了个笑话,“我外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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