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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赞叹不已——她顿时生出被窦、李两家同时暗中排挤的难言之苦——哪怕是她的丈夫,都开始对她阳奉阴违。

    这一切都令她寝食难安。

    此次前来,她本想借题发挥,告诫外甥与甥媳恪守本分,勿堕门楣,再看一看传说中这位李家顶住受皇帝猜忌而迎娶的新妇究竟是何等t人物。

    今日亲见,虽然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娘子明艳洒脱,比当今丢在大兴的数位庶出皇女性格刚毅果决,自有可怜之处;但她的代北血统毕竟不能与皇家分庭抗礼。

    加之在陈国夫人眼中,长孙青璟全无自谦退让的自知之明,不懂得折节以事尊长,言语上处处占据上风,实在充满了乡野市井习气,令她心生厌恶,她便忍不住将之前数月乃至数年间对李渊对她的敷衍、窦氏对她的推托,李世民对她处处抵触乃至窦抗对她不屑一顾的所有不满情绪悉数发泄在眼前这个初嫁的娘子身上。

    既然陈国夫人总喜欢污蔑长孙青璟那些无辜的长辈失教,长孙青璟便免不得令她见识一下齐国宗室的家教:“我舅父是这样教导我和兄长的:事亲之道,当辨以义。若长上守礼慕义、慈爱晚辈者,自当竭力奉养,尽事亲之诚;倘遇悖理苛责、虐下无度者,则宜谏诤劝化,不可曲意顺承,以贻后患。我平日里就是这般与舅父相处的,嫁到李家之后,也是这般与舅姑相处的,也从未受到过长辈们的无端指责。”

    “这么说,长孙娘子认定我就是那个无理取闹,需要晚辈劝化的长亲咯?”

    “谁说不是呢?”长孙青璟暗忖,脸上却不动声色。

    崖壁后的水车不知因人力或是风力骤然加快了速度,青铜齿轮咬合的声响淹没在轰隆水声中。天镜池积蓄的水流如失控的水车席卷至崖壁上方的凹槽中。

    三叠瀑在顷刻间化作倒倾的银河,第一级跌宕处水沫炸裂如雪,第二级在嶙峋山石间撕扯出千万道白练,末级则挟着雷霆之势砸向听濑潭。

    整块青石铺就的潭底被水力撞击,竟铮铮然泛起金铁之音,仿佛地底蛰伏的巨兽被惊醒。

    水雾腾空而起,将跳波亭的琉璃瓦打得噼啪作响,好似在配合着长孙青璟无情嘲弄陈国夫人,用高压威慑着这位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说:陈国夫人肯定占不了上风,明天就把她气走![555]

    第92章 循礼

    陈国夫人被骤然暴怒的悬瀑摄去心魄,盛有薤露的酒盏被震翻,琼浆泼洒在她怀中,襦裙一片狼藉。

    长孙青璟从亭边转身,以双手将一方巾帕呈给陈国夫人。在她看来,递上丝帕是晚辈应有之义,而拒绝殷勤侍候为其擦拭酒污却是出于冰炭不同器的立身。

    陈国夫人伸手阻止自己的婢女走上亭来,只是狼狈地自行处理那一滩身上的酒污。

    “夫人,舅母……”长孙青璟企图再与陈国夫人好好沟通一次,“这世上既然有以尚主为荣耀、对此汲汲而求的少年,那必定也有对此不以为意,甚至不屑一顾的郎君。我公婆也并未以此相求今上,世民在皇帝身边滞留多时也不作此想,那足以证明他们当真更重新妇才德。

    她又笑道:“——当然阿茶家子们的才德必然高于我这乡野村妇,可惜我公婆和丈夫也无意问讯求娶——您作为世民敬重的长辈又怎能忍心逼迫慕义的晚辈违拗自己的本心呢?”

    长孙青璟对于帝女才德的调侃再次激怒了陈国夫人:“任你再口吐莲花也无法改变旁人对这段不匹配婚姻的非议!”

    长孙青璟突然舒展了眉头,微笑道:“我又有何德何能去堵住世人悠悠众口!物议沸腾与我何干?”

    风穿过山隙,发出近似呜咽的尖啸,感叹蜻蜓蜉蝣欲语难通。

    “这么说,你对成为李家儿媳是底气十足,并无半分感激与庆幸?”陈国夫人今日打定主意必然要挑一个长孙青璟的失礼错处大做文章。

    “夫人此言谬矣。我与世民互不相欠。我当然感激他在我困顿之时不惧嫌隙迎娶我;他也感激我在他母亲病重之际衣不解带侍奉在侧,在丧礼之时不离不弃照顾他,在父亲右迁之际乐悬具陈以待天子,在他亲尝稼穑时一心织纴以显妇德……盖与父亲、舅父教导有关,他们往往以君子之行为约束我,所以比起浮夸赞誉于我有恩德者,我更擅长切实与人分忧……”

    “你所谓的分忧就是教唆贵公子饱尝躬耕之苦?”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那又有何妨?帝舜躬耕历山,文王康功田功,哪个不是亲劳胼胝,受人敬仰。”长孙青璟平生所仰,唯彼跣足耒耜之君,尘面蓑衣之主,却又忘记了她与陈国夫人言若参商,意如泾渭,她以宝器视之的德行,陈国夫人却以粪土等闲。

    “你好大的口气!——长孙青璟,你丈夫的位置不该在这里,而应该在大兴、在洛阳那些勋贵子弟中间,而不是陪着有罪小吏的养女穿梭在乡野之间——要是知道他这般不成器的样子,世民的母亲该多难受?”

    “其一,母亲才不会为这事难受,功母告诉我,母亲是她认识所有贵妇中唯一有耐性亲习养蚕缫丝的奇女子,田庄内外的机杼手无有不服。大概因她平日里不爱显扬,所以夫人未必全然了解她。想来若母亲身为男儿,应该也耐不住性子履亩而食,衣褐而作!”

    “胡说八道,你怎可如此方比?”

    长孙青璟懒得理睬所谓“类比失据”的指责,字字凿向陈国夫人肺肝:“其二,并非世民陪我屈居乡野,而是我感念他寒泉之思、宏图之志伴他深居简出。我未尝不爱车马喧嚣、绮罗绸缎,但更愿意成全他孝义。所以我心甘情愿陪着他过一几一榻,半粥半蔬的清苦日子,又勉励他弓韬不蠹,箭服常悬,待命戎行,守志不移。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何过失。”

    长孙青璟今日方才切身明白,无论她处事如何圆融无碍、周旋中规,李家终归有数个与她志趣殊途,终难相谋的亲属——对于他们来说,这门婚事的存在就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既然她已经被某些人预判了出身低微、少诲缺教、心机深沉,那么她也无须自证清白,索性直接以迹证心堵住铄金之口。

    在长孙青璟看来,此刻哪怕有半点委曲求全、曲意逢迎都是对父母、舅父鞠育辛苦的亵渎,对公婆慧眼择媳的质疑乃至对丈夫赤诚之心的侮辱。

    “罢了,看来今日我是白来一趟了。”陈国夫人起身道,“长孙娘子,我因在洛阳听得你夫妇二人与邙山农人织妇多有来往,实在有失体统,故而想来劝一劝。”

    长孙青璟低头不语,不赞同,不反驳。

    陈国夫人自嘲道:“看来长孙娘子对此不以为然。那么最后问你几句,我走后,你能将我不赞同世民在邙山躬耕一事转告他?”

    “夫人特意来看望小辈,如此恩义我不敢不转达。”

    “你能劝告世民顾及家族体面,不再深入乡野吗?”

    长孙青璟思索片刻,选择坦诚以告绝了指手画脚亲戚的念想:“不能。”

    “你会毁了世民的前程。你若不改改恣睢的性子,他早晚后悔自己年少时凭一腔热血和冲动做的傻事。”

    “我没有这么大能耐毁他前途,他也不会后悔娶我。不烦劳夫人担忧,哪怕饮水曲肱,我们也会白首偕老。”得意、自信、不惜为爱伤人的刀锋同时出现在这个年轻娘子的眼角,光焰逼人。

    “长孙娘子,尽管我对你千般不满,但看在你是世民父母亲选子媳的份上,看在陈公长兄道生一力维护你的份上,看在窦夫人新丧无人管教你的份上,看在唐公忙于宿位宫禁份上,看在你年幼失怙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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