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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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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衡捧药凑近,许襄君颦眉,端起仰头准备一饮而尽,余光见黎至从小佛堂走出来。

    许襄君连忙跌腕,拧眉掩口搁下碗:“苦死了苦死了,去拿糖果子。”

    白衡怔愣,看几乎见底的汤药:“您都要用完了......”

    怕她说全,许襄君忙断她的话:“说了苦喝不下,今儿为何不备蜜饯。”愠声斥责,“以后再忘本宫手下就不留情面了,作甚苦着本宫!”

    余光不停打量黎至方向,小心翼翼祈望他又聋又瞎。

    平珠瞧见黎至就浑身犯麻,紧忙到屋子里端蜜饯宫格。

    白衡一头雾水,襄嫔用药这都一个多月了,从未要过蜜饯。

    许襄君余光数次确认黎至回小佛堂后,端起碗仰尽剩下汤药。

    平珠这时捧来蜜饯盒,白衡挑枚最甜的装碟呈递。

    许襄君余光又扫看小佛堂门前,无人。

    抬臂推开了蜜饯,哼声:“麻烦。”

    白衡望着小碟与见了底的碗犯愣,娘娘这又不苦了?

    平珠顺着许襄君不动声色的目光抬眼,刚打量到小佛堂门槛,立马扭转开视线。

    黎至在门后听着院中声响,浅浅牵唇。

    许襄君抬看头顶桃花,晨光绕开枝桠花朵尽数落她身上,斑驳的花影当真漂亮。

    不知不觉竟到春了。

    “白衡,本宫入宫多久了?”她望着头顶缤纷,声音迷茫。

    白衡示意人递斗篷,给许襄君披上时微声:“娘娘年后初八入的宫,今儿二月十七,已有四十日了。”

    许襄君心忖:都四十日了,每日只能毫无芥蒂见他两个时辰,真是烦。

    她扭手折根枝桠扔地上,脚尖狠狠碾进土里。

    白衡当她这般失落是因为陛下有些许时日未到上辰宫。

    笑着说:“昨儿奴婢取药,正巧碰见佘御医跟康公公汇报您的病情。”

    这话引得许襄君心头震撼,目光盯紧白衡。

    白衡喜不自胜,满脸红霞:“佘御医说娘娘身子已无大碍,再过个几日便能侍寝。您不知道,康公公一听当即就向奴婢告贺,说陛下可想了许久。”

    “......”许襄君霎时脸色青白,方才喝下的汤药立即冲顶嗓子,反胃呕了出来。

    身子晃颤,差点从秋千上倒向后头。

    白衡接住人大叫:“快,叫御医,襄嫔娘娘又发病了,快去!”

    院子闹哄哄乱成一片。

    这声惊得小佛堂门‘佟’地推开,许襄君闻声,将头扭开朝向另一端。

    黎至远远瞧着人堆里的许襄君,心下泯然,转身进门。

    继续跪直在佛龛案前默经,一笔一划中尽是外头声音,嵌了满纸笔墨。

    直到未时初刻,门前等候多时的黎至进屋。

    白衡捧碗新药奉在床边,瞧见他入殿就晓得诵经时辰到了。

    却作势打发:“娘娘今日身子不适,大抵是听不了经。”

    黎至眉头一紧。

    “你且再回去多替娘娘抄两卷经文,保佑她身子快快好起来。康公公没准过几日就要宣娘娘侍寝,这下急病怕又要耽搁。”

    黎至闻声一怔,人站在门前光里,却觉得两眼发黑。

    呼吸愕然重了许多,心口滚瓜烂熟的经文此刻犹如渔网绞缠在一块,怕是一句都诵不出了。

    白衡好哄着,温声:“娘娘特意吩咐的药奴婢刚熬好,蜜饯也备好了,娘娘起身喝口药,身子要紧。”

    许襄君这时从床榻里坐起,斜靠在床栏不愿看他,轻声:“今日本宫乏了不必诵,你回去吧。”

    伸手出来准备取药。

    黎至指腹碾紧衣角,盯紧那节腕子:“诵经哪有凭喜乐事闲身子好恶的,这才不诚。”

    “娘娘既然要侍寝,多听听经许能对身子有益。”他往前走近几步。

    许襄君听得腕子一颤,动作顿在空中。

    白衡扭身大喝:“你个奴才胡诌什么,叫你退下便退下,胡言抗主可是要吃板子的。莫得了娘娘跟前儿几分脸便当自己是个物儿。”

    许襄君这些许日子未见黎至这般主动,思绪凝了又凝。

    “白衡出去,本宫今日不想听经,你且搬张矮案让他抄吧。到了时辰再进来。”

    白衡怔愣片刻,连忙着人看办。

    白衡前脚刚出殿,黎至后脚速步上前将她手中药碗接过,鼻下一嗅,直接将药掀倒进一旁盆栽中。

    “你!”许襄君撑起身,眉眼间几许愁绪愠气,交杂在一块儿清冷又疏陌。

    黎至走到案前坐下,研磨提笔开始默经,压声:“娘娘觉得服毒便可避开?”

    许襄君咬唇,杏眸嗔瞪:“不然如何,我病得还不够久?拖都拖不过去。”

    她小女子作态走近他案前,一把抽开他笔,压声怒咬:“夏明勤真够恶心!”

    黎至一手浓墨,眉眼情绪轻淡,温声提点:“宫中慎言。”

    看着他风轻云淡,许襄君更是生气,撑住案几凑近:“你作甚今日招惹我!”

    黎至抬手揉碾她拧在一块的眉心,嗓音清朗:“你早早计算好了,如此作给我瞧是想我如何?”

    许襄君一愣,两眼凝转:“我计算什么了。”

    黎至瞧她装傻充愣,从她指腹间抽回笔,却小心翼翼不让浓墨沾染。

    脸上无碍:“从入宫起你便计算好日后该如何献媚、如何承宠、如何逼迫我与你一道。”

    “今日还请娘娘直言,你要我如何?”黎至提笔默经。

    人坐得端正,下笔清新飘逸,看似随意布势,实则方圆兼备,一切了然于心。

    这些折命的算计在黎至唇齿间不过寥寥几个字。

    许襄君被剖的一清二白,塌肩,人乖巧半截。

    黎至抬眸看她,笔下照旧龙飞凤舞,半响叹气:“逼我就范,不必自损。”

    许襄君在他目光中游走几个来回,龇牙:“四十天,只有今日你主动与我说上这许多。不必自损,你却不是这样做的!”

    黎至唇语踟蹰,顿半响:“你故意夜夜不盖被子想病久些,都是我替娘娘盖上的。他不值得你糟蹋身子,日后莫作,可好?”

    一句让许襄君大喜,惊奇望向他。

    黎至垂头敛神,细细默起经,仿若那些话不出自他口。

    许襄君笑着正要凑近,白衡突然在门外跪拜大喊:“恭迎陛下,娘娘正在诵经祈福、静心。”

    夏明勤厉声厉气:“襄君都病着还诵什么经,这等劳心伤身之事你们怎么也不拦着些!”

    许襄君当即黑脸,瞧眼纹丝不动的黎至,两拳握紧,只差牙龈崩碎。

    黎至轻声:“回去躺好,一切照旧即可。”

    她愤恨起身,刚回床上放下帘子,夏明勤进门,赫然一嗓:“襄君身子如何?昨儿才听康灯说你好些,怎得今日就又......”

    人急匆匆往这边来,许襄君瞧着连忙往床里挪几寸。

    夏明勤走到小案近处脚下滞涩一顿,看见黎至他一个震撼,身形板正,惊问:“可是黎探花?”

    黎至朝他跪伏在地,声音嘶哑不复方才清朗:“小黎子叩见陛下,陛下安康万岁。”

    此刻君臣礼视压身,那些牢狱中的绝望,腐刑前后心理创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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