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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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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叩头,两手承托收了金钗:“奴才谢娘娘赏。”

    这句话听得许襄君掐眉,随即莞尔,黎至说这句会如何?

    锁后上辰宫每况日下,没过两日许襄君大病一场,人骤然就起不了身、下不了床。

    整日昏沉不醒,还偶尔反复高热。

    白衡在殿门前足足连哭九日,磕了无数个头才有侍卫往上通报,最后奉皇后令来了位医官随侍。

    来了脉也不把,端瞧两眼就开了方子甩给白衡,让她自己抓药。

    白衡自知出不去,紧抓着医官随侍让他去太医院拿药。可这人却叫嚷侍卫救命,侍卫不分青红皂白将白衡一顿好打。

    她拖着伤在门前哭喊杀人求公道,盛松在侍卫再次动手前将人拉回去。

    这件事动静不小,阖宫上下共遮掩了几日,然后黎至在御前闻到风声。

    夏明勤忙调了自己贴身佘御医前去诊治,下旨务必保住许襄君腹中龙嗣,人却不曾亲至去看许襄君病成何样。

    佘御医诊完脉回去复命,药送来过侍卫手时被故意颠洒半碗,白衡看得直哭,却因倒了嗓骂不出声。

    盛松送药进门,黎至接过手,他自觉站到门后背身不看。

    黎至从门缝瞧了眼身子不爽、还依在房门前的白衡,敛眸提提眉角。

    他端出药嗅了嗅,没被人掺些多余东西,翻腕将药泼在谢了枝花盆中,搁下碗走近。

    在床前看诊留下的高凳坐下,指腹掀开床幔。

    瞧着褥子里素白的脸,攒眉厉色:“身子成这样还想我发现不了,娘娘好大的能耐。”

    这话揶揄的冷声冷气,许襄君白着脸勉力牵唇,身上瘫软得难受,头晕眼花的算半个苟活。

    她揪紧胸前被褥,蜷身气吁:“李嬷嬷也没说会这样重,唔,我难受 ”声音枯涩无力。

    她适时作软,黎至瞧着一个心疼,忙俯身进帐伸手探她额头。

    测着温度尚好,堪堪虚口气:“年前你究竟病得多厉害,停药后这般凶猛,十五日了也不见好转多少。”指腹拨开她掩眸的发丝。

    垂眸到她面上,襄君曾说过自己病重,后来在佘御医精调数日缓缓好起来,自己便没重视上心。

    黎至回想宫中初见,那时怕也用了药撑着身子。他深吸几口,内里心疼又愧悔。

    许襄君仰面将额角贴近他掌心,几丝贪求地拱了拱。

    望她惨白唇色,面上也带病气的素灰,黎至胸口气涌,掌下揉她以作宽慰。

    许襄君得了甜丝整个人往他怀里贴,黎至顺着动作揽住人,眸光斜过她圆润肩角。

    目色冷冽清寒:“佘御医方才未诊出你有异,又下了金针?”他额角颞颥因此绷出些许青筋。

    在他胸腔厚重下,许襄君故意将冷汗蹭他下颚上。

    呢呢哼哼‘嗯’声细的:“无妨,佘御医最多来三日,三日后你帮我取出便是。”

    夏明勤眼前也要做做样子才成,这也算是被顾元菱误打误撞给了她日后一份夏明勤面前的‘愧意’。

    这样明算的许襄君让黎至气扼,他用袖角拭她鬓处冷汗,磨牙无奈道:“娘娘病成这般消息还如此精通,可真本事。”

    这针下的及时,他抽离御前惶惶而来,许襄君已轻松过了此关。

    她声腔气弱,哝语从怀中闷响:“自然,我怎会让自己立于无援之地。”

    黎至拢着人,听她一言一语牵强得厉害。

    狭长神色鬼魅起来:“李嬷嬷做了什么得你这样信任,可有我再替你查查的地方。”

    李嬷嬷他查过,宫中五十载,人干净得几乎无任何把柄,这不正常。

    襄君与她两人由什么牵绊?是什么将人捆束一道的?

    襄君不说的,必然是想让他置身风波外,可越是如此他越不能置诸度外。

    黎至的循循善诱在这里失效,她攀他肩上,蚊蝇般哼哼转移话题:“我难受,你再抱抱我。”

    她虚声急促淡弱,仿佛难受就在舌尖下压着。

    黎至臂膀收紧,绕开了她背上金针,听闻她的气息。

    缓声:“近些日御前有些忙,怕会来得少。要什么跟盛松说,让他得空去我房里取、留字我会准备。”

    “你身子不能受风,每日冰可够用?这样降暑李嬷嬷有说会误你身子么,御前我不能同她走近,不便问你病情。”

    李嬷嬷照顾陛下多年,御前多得是人要同她避嫌,不然私探陛下秘辛之罪便能将人扣死。

    她病中精气神不好,许襄君短暂清醒后又有些昏昏欲睡。

    难得几许清明地揪紧他衣袖,力气小到连道褶也捏不出,气吁几口道:“上无不智,臣无至贤。功归上,罪归己。戒惕弗弃,智勇弗显。虽至亲亦忍绝,纵为恶亦不让。”

    “如何侍君你比我熟,善恶是非、士子文心前我只求你先护住自己。我晓你自幼学忠君重国,知礼爱众 ”

    许襄君踉跄出声,嗓子凝噎顿说:“你现在身份有变,那些、那些不是你该做的事。”

    这话诚然让她两眼一黑。

    黎至听得浑身绷紧,胸腔心跳声惶然如擂鼓,喉咙干涩得发疼。

    五官轮廓不禁深了许多。

    许襄君此刻又有了两分力,狠捏他胳膊:“你现在身份作夏明勤爪牙替他游于前朝,与利争者必然口诛笔伐要杀你。”

    “荣所众羡,亦引众怨。此时康灯又与你起锋,就怕你日后越他一头。他定会拿你士骨作筏,之后若牵有无辜,记住这些必非你本性,莫乱了心。”

    “你,下手利落些。”

    她怕黎至照着骨子里所学行走在御前害了自己,不得已说这些话提醒他。

    但有些话又不敢说的太白,怕损了他仅剩无几的文士心。

    许襄君咬牙:“夏明勤知你身份难堪,却依旧用你做刀,想削去朝廷内外奢侈风气、门阀收学阻碍科考之行,这数年来的贵族沉疴岂是你能行的。他行此事利国,但独不在乎你性命,我求你也莫要忠君。”

    “我知这是你入朝初愿,但这前臣能行 你不行。”

    话说到这里许襄君自己也在滴血。

    黎至此刻是离他初愿最近的时刻,却无法按照当初抱负行事,这又是那等求而不得。

    黎至浑色惶然,半响不语。

    许襄君掐住他腕子:“你别忘了你去夏明勤身前是为我,即是如此,朝政之事你离远些。前些日子我不管是你未涉及这么多,如今我要拦你,你莫怪我。”

    他有何等身份能插足朝政?这是一柄随时能铡断他头颅的铡刀!

    见他依旧不说话,许襄君狠言:“你若在御前出事,我不消半刻便殉了你去。”

    这话诚然出自肺腑,毫无赌气之意。

    许襄君当初也确确实实做过此事。

    “ ”黎至眉心拧紧,唇角绷直,抚她后背:“你好好养身子,御前之事不用劳心。”

    怕许襄君病重忧心,张口:“我不去。”

    轻飘飘三个字,话未落,他心却重的坠疼,入骨入魂得生死不能。

    肩颈不自然佝偻几分。

    两臂更死死将许襄君揽住,这才能缓解点什么东西。

    许襄君闭目,提着最后几缕气:“你比我聪明,这些你比我明白。”

    “可我看着你走到御前,栽进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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