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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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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贞不知道。

    这似乎是一场杀戮才能终止的杀戮,而她希望至少李鸿能活着。

    还有她自己,爹爹阿娘、两位哥哥和未过门的嫂嫂、谢家和谢家的亲友们……细数起来,确乎显得贪心了。

    她没有经天纬地之才,蜜蜂儿似的终日碌碌,看得见的仅是眼前的花蜜——蜂虫怎知人间的因果?

    她带着点讨好,像许诺似的,说:“不管怎么着,妾都陪着陛下呢。”

    皇帝打量了她一眼,不深究她听懂了多少、这话是真心或者假意——他俩本就被绑在一起了,如今她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真的,算她倒霉。大将军之女,随便嫁给哪家,不得被当作凤凰一样捧着?怪她父亲想不开,千算万算,可算得到独女被裹进宫里来了?

    近来西北边塞还传来消息,由于朝廷收复临洮,吐蕃各部族大感威胁,自五月初频频进攻,戍守的将士纵然一力防备,百密仍有一疏,致使固原镇1被敌军趁夜奇袭。

    固原镇乃是九边重镇之一,如此要地竟遭敌寇包围,其中利害不言自明。

    幸而谢大将军次子谢昀为彻查军饷克扣之事,恰至此地,力挽狂澜保住了固原镇,更将来犯者剿杀泰半。

    可惜谢昀自己没能逃过那一发冷箭,眼下生死不明。

    这件事,皇后应当是不知道的。

    不只她,皇帝自己也装作一无所知。

    外戚们的勾心斗角、勋贵们的沽名钓誉,王遥可以在他面前语重心长、声泪俱下地念叨一整日;而用兵的事,他半点也不会上达天听。

    他心甘情愿为自己分忧,便由他吧。不教他日理万机,岂不是腾得出空儿来算前次的一笔巨账?

    皇帝漫然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宝鼎,似有所感地忽然牵起仪贞的手,盈盈含笑道:“皇后这样陪朕坐着,便很好。”

    仪贞心里一悚,牙根儿都咬酸了才没把手抽出来,绷直了背咧开了嘴,满脸写着受宠若惊。

    皇帝不在乎她这显而易见的僵硬,甚至略勾了勾指尖,轻挠了下她的掌心。

    他的手很修长,但并不柔软,不仅生着几处茧子,还有些微小的伤痕,不知是何时留下的;温度比她掌心高一点,不至烫人,因为骨感很分明,无端就添上几分凉薄。

    总而言之,这和她牵过的母亲的手、傅母的手,翻花绳、打络子时碰过的新燕的手,乃至慧慧、珊珊以及嬷嬷们的手,都完全不一样。

    仪贞纹丝不动地扯着嘴角的弧度,目光则偷偷往宝鼎那头出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出事儿了。

    她不怕被皇帝抓现行,就怕他单是腹中琢磨透了,一丝一毫都不表露出来,更不审她一字半句,说定罪就定罪——他历来是这么个作派。

    又或者,不是她想的那个缘故?那还会是为了什么?

    他对自己这个皇后,一贯不假辞色,一则是本身就不喜欢她,二则是和王遥较劲——先帝在时,他俩已然面和心不和,倘若登基过后反而缓和下来,才更令王遥生疑。

    倒不如我行我素,偶尔还能挣出几分周旋的余地。

    此刻皇帝突然改弦易调,仪贞没本事猜出风向变幻,不过戏确实该演下去。

    她含羞带臊,将另一只空着的手娇柔地覆在皇帝手背上,如获至宝一般捧着他,低下头去,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皇帝顿时不自在起来,毫不留情地偏开了头,又忍了忍,暗劝自己别甩手,免得太扫她脸面。

    袅袅的香雾里草木的清新忽隐忽现,皇帝一派惬意地开口问:“猗兰殿中也焚此香吗?”

    仪贞顿了顿,如实答道:“此香不易配制,妾都献于陛下了。”

    皇帝笑她小题大做,说:“朕常往猗兰殿去,与皇后一同品香不就好了?”

    这……仪贞当然不会推拒。事情进展得这样顺当,但愿真能如她所愿吧。

    她微抿着嘴,摆出之前斟酌过许多遍的喜气面孔来,抬眼望着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吐气如兰:“妾…等着陛下。”

    她是未识风月的年轻女子,哪怕嬷嬷们日复一日地耳提面命,终究属于纸上谈兵,躬行起来犹显生涩,且别扭。

    皇帝脸色不由得黑了黑:他怎么能高估她有脑子?

    嫌恶之情不过转瞬即逝,他就由着她,他要瞧瞧她究竟打什么算盘。

    因为皇帝一句话,猗兰殿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宫人们以冯嬷嬷为首,将原本就雅致闲适的宫室布置得越发怡情悦性。

    仪贞心中有些感慨:受了这么些年的冷落,她还以为大家都跟她一样,不曾怀着谋求恩宠的志向呢。

    眼下这点儿热闹,其实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她捏着香匙,一时竟有些惶然。

    熟悉的清馥里仿佛少了几许草木香,多了一丝果实的甜意。皇帝踏进猗兰殿时,正瞧见仪贞坐在案前,专心致志地剥葡萄。

    宫里的女人历来爱留长指甲,是一种不事劳作、养尊处优的表示,不但后妃们如此,在主子跟前得脸的女官们也趋之若鹜。修剪得水葱似的一把,再染上蔻丹,确乎意态优雅。

    她却不是。白嫩纤细的指头,粉润透亮的指甲儿又圆又光整,显得略孩子气,郑重其事地扒拉好一颗葡萄,便投进旁边的水晶碗里头。

    碗里盛着刨出来的碎冰,桌上另外还有一攒盒核桃仁、果脯等物、一只银壶。

    皇帝便看出来了,她是准备做雪花酪。

    她剥得专心,这时候才发现皇帝来了,连忙起身行礼,一面奇怪:慧慧她们都哪儿去了?

    皇帝是有意没让人通传的,他想试试她私底下在做些什么。

    他眯起眼看她,依稀觉得,她仿佛是真心盼着他来。

    哪里来的这等庸人自扰的念头?

    仪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唯恐他发现端倪,连忙为他打着团扇,关切道:“陛下一路可热着了?妾让他们将水兑得温些,擦洗一下去去汗,少时再进一盏雪花酪。”

    她这辈子就没有作解语花的天赋,殷勤的样子也不像是对夫君,活似个力争上游的帮闲篾片。

    皇帝倒来者不拒,任她张罗,一时擦洗完了,方支使她:“皇后,取件衣裳来。”

    仪贞一愣:皇帝的日常穿戴当然不会放到猗兰殿来,非要找的话,就只有大婚时的整套衮冕了。

    就剩下打发个人回含象殿去拿这一条路,一来一回的,得教皇帝袒着圣躬等多久光景?

    仪贞没料到还有这么个难题等着自己,忖了忖,走上去几步,隔着屏风低声道:“陛下稍待,陆内侍说话就取过来了。”

    竹屏里头半晌没言声儿。皇帝沐浴时不惯有旁人伺候,这时候连个给她递眼色的都没有。

    仪贞敛声屏气地候立着,暗里却不怎么引咎自责:本来么,是他自己要擦洗,很该记得预先备下衣物,他既忘了,那跟着伺候的人也该想着才是。

    横竖…尴尬一阵子就过了。

    “嗯?”皇帝并非她以为的局促,问道:“不是说话就拿来了,皇后怎么还不开口?”

    这是要她解闷子呢。仪贞没话找话,便道:“水汽氤氲的,陛下热不热?”

    “还成。”皇帝语调平和:“你替朕扇扇风就更好些。”

    啊?仪贞有点为难,不过他眼下格外地随和,被人中途撂浴桶里也没发火,她总不好一再蹬鼻子上脸——屋里没人儿了,整个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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