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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山君》60-70(第8/17页)
小夫妻便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相视一笑,又坐下来吃饭。
兰山君将菜摆出来, 好奇道:“最近钱妈妈都不做炒蛋了。”
因为吃蛋太多已经被勒令不准再吃的郁清梧心虚一瞬,道:“肯定是她这段日子不爱吃蛋。”
兰山君点头。老人家的口味确实很容易变。
她没有太在意,又说起邬庆川的事情,“你了解他, 知道他让国子监的学生去闹事是为了什么。相应的, 他应该也了解你, 他把镇国公府四个字说与你听,必定也是觉得依着你的性子会做些什么。”
与其说这是阴谋, 陷阱, 不如说是邬庆川的阳谋。
她道:“他肯定知道你暗地里在查各地兵的事情, 也知道……”
她顿了顿, 抿唇不言。
——也知道你爱我极甚,由爱故生怖。
兰山君眸光轻柔起来。
郁清梧却没有察觉,只抬头看她,迟疑道:“你知道我在查?”
兰山君笑着诧异,“你从不对我设防,虽没有明说,但你在家里看的邸报,各地文书都与兵之一字有关,我难道该不知道吗?”
郁清梧就笑起来,“我就说,你好像从未问过我为什么去太仆寺。”
而后吃着饭吃着饭突然道:“山君,你说我上辈子没有你,此时被邬庆川谜语一般的话吓住,该多惊恐啊。”
兰山君正好用银勺给自己舀了一勺玉米,闻言给他也舀了一勺,温声道:“不用如此捧我——若是没有我,你与镇国公府没有关系,也不会如此被吓着。”
而且若是没有她……
她道:“邬庆川应也不会用镇国公府来掣肘你。”
如此算来,也算是她连累他了。
但不知道怎么的,她现在也不会觉得对他极为亏欠。她开始认为两人的命连在一起,无论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用内疚。
兰山君便给他盛了一碗汤,递过去道:“郁清梧,你不要怕。”
“我仔细想过了,既然是阳谋,那咱们就走阳光道。”
她说,“邬庆川光知道我是镇国公府的女儿,想要引你下套,但是……他不知道我是老和尚养大的。”
“他想用我做局引你进去,但是反过来,我也可以用我的身份,求太孙等人做局引他进去。”
她笑起来,“咱们走大道,把独木桥留给邬庆川吧,他看起来喜欢走。”
……
元狩五十年六月末,皇帝压下了内阁为倪陶和国子监被抓学生齐名上联的第三封祈赦书。他沉着脸,将这封折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本还想用脚去踩一踩的,却在抬脚之时没站稳,竟有些晕厥,连忙撑住了桌子,但还是跌在了地上。
老太监刘贯慌乱的过去搀扶,却在皇帝站起来后,被一脚踢在心窝处:“狗奴才,如今连你也敢藐视朕了!”
刘贯也不敢痛呼出声,只不断磕头道:“陛下,求您,让奴才看看您有没有伤着。”
皇帝这才恍然回神一般道:“起来吧,朕方才迁怒你了。”
他坐下,刘贯跪着给他揉腿,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您放宽心才是,万不可伤着龙体。”
皇帝冷笑道:“他们都敢这般来逼朕了,朕还不能生气?”
刘贯:“奴才不懂这些,只惶恐您气着自己的身子。”
皇帝眼睛眯起,“内阁这些人,除去邬庆川才回来没几年,其他的,也有十几年了吧?”
刘贯:“是。”
皇帝:“他们实在被朕宠爱得太过。明明一屋子的沽名钓誉,却还想踩着朕去沽钓——还是朕太优待他们了。”
但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些年,因着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事情都在这群人手里握着,当他们合起伙来反对他的时候,他竟然也有些被掣肘了。
他闭上眼睛,突然道:“朕记得,刑部的祝侍郎办案很是不错,让他来见朕。”
他确实需要重新养些爪牙。
——
另一边,兰山君正在东宫将邬庆川的话告诉太孙妃,她轻声道:“我和郁清梧都不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说出来,我们便难免惶恐,不知道他是不是藏着祸心。”
太孙妃目光闪了闪,“镇国公府……”
她看向兰山君,“你回来这两三年,可曾听说过什么?”
兰山君摇摇头,“不曾。”
就是上辈子,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好之处。镇国公父子也是寿终正寝。
难道他们彼时的死也有问题?
兰山君愁眉不展,“一旦陷入洪流里,这些阴谋诡计,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太孙妃便笑着道:“阿虎之前也是如此说的,因着心中的事情太多,便一直吃不下饭。”
如今倒是吃得多了。
连着她的一份吃下去。
太孙妃眼神一暗,而后道:“山君,此事等阿虎回来,我说与他听。”
兰山君点点头,起身告辞。
等出了宫,便见郁清梧站在太阳底下等她。她连忙过去,“你怎么也不撑把伞?”
郁清梧:“我就是太白了点。”
他看着她道:“听闻……女子不喜欢太白的。”
兰山君看他一眼,直直朝马车里走去,临要上马的时候才问,“是谁跟你说的?”
郁清梧忐忑:“龚琩。”
兰山君:“那是因为他本来就不白。”
郁清梧笑出声。
等回去的时候,又请钱妈妈给他敷膏,“山君确实喜欢白的。”
钱妈妈得意:“我说的能有错?”
她一边去拿膏一边对郁清梧语重心长的道:“这般就对了,虽然外头纷纷扰扰,路也走得艰难,但只要你好好的对待今日,今时,欢快一些,便即使不长寿,也是值得的。”
郁清梧一愣,“我往常难道不欢喜?”
钱妈妈诧异,“哎哟,小苦瓜!你前几日都哭成那般模样,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前日回来,也是愁眉不展的——”
“你那叫欢喜?”
她传授经验,“别总是在山君面前发愁,谁愿意整日看见苦瓜脸啊?”
郁清梧敷着膏去书房里面跟兰山君推衍镇国公府的事情。
继而朝着露出一个笑脸。
兰山君:“……”
她迟疑一瞬,也朝着他笑了笑。
郁清梧就觉得自己这般挺傻的。但山君能笑一笑,他也算是值得了。
他不敢得寸进尺,拿出当年的邸报,指着一处道:“元狩二十九年春,蜀州的陵城,上庸,青城,雒城,天水五城一起叛变,大约共有三万兵力。”
郁清梧:“同年,朝堂上开始商议去平叛的将军。”
他看向兰山君,“当时,呼声最高的是镇南将军段伯颜。”
兰山君忍不住举着灯低头去看文书上的字,却没有看见段伯颜三个字。
她轻声道:“只有胜利的人,才能被写在这张纸上吧?”
郁清梧点头,“是。虽然段将军的呼声最高,但是陛下不允许。”
兰山君没有仔细去探究过那段时光。
她只知道一个大概。
手上的灯影映在纸上,遮住了镇国公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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