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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凤鸣西堂》40-50(第10/17页)
第47章 飘风起 万万里秦土为家。
秦诏被人盯得头皮发麻, 吓得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父王。”
燕珩见他这副样子有意思,便故作怀疑, 逼问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依寡人看,定是你心里争风吃醋, 故而想出这等出格的损主意。”
秦诏冤枉,直抹汗:“我连秀女住在哪儿都不知道。我白日练武, 才结束便来父王这儿了。”
燕珩招招手, 哼笑:“好了,逗你的。”
秦诏瘪嘴, 却仍顺从地跪在他跟前儿了。
燕珩拿手帕给他擦汗,而后才道:“瞧你吓得, 出这么多汗……寡人知道不是你。就你这样小的胆子,怕是毒死一只羊羔都不敢。”
秦诏老实儿点头,然而装作害怕垂下去的眸子里, 却含了笑。
他怎么不敢?
那挣扎着咽气的脸孔, 就在他眼前凋零。
*
昨夜丑时,南风微凉, 药膳之气浓重。
拆开的白色粉末, 轻轻一抖, 便落进预备好的朝食之中。除此之外,还添了一份,洒进洗刷干净的锅中,又注水熬干,擦拭去最外层的一点浮沫,直至再看不出什么端倪。
秦诏微笑瞧着。
焦儿镇定做完一系列工作,而后转过脸来, 轻声道:“我自知道后厨里怎么分配,什么用料,每日的煮法。这一锅下去,必叫那一群娇娘子养个半月,才能好。一时长疹子,生虚汗,害热病,跟瘟疫似的,但不至于伤人性命……只消熬过吉时,今年这事儿又操办不得。”
秦诏抱胸冷笑:“你自拿捏准了。这黑灯瞎火的,万不要投错了锅,叫旁人也跟着吃苦。”
“公子放心。”焦儿道:“娘子们的用具与旁人不同,这药粉得沾了那金银食具,才生效……公子们用的,都是玉杯瓷碗,再错,也错不到哪儿去。”
焦儿行事谨慎,自在膳厨内善后。秦诏则是后退两步,越过门槛,自暗中消等着……他不放心,故而冒了个大险,定要跟着。
忽然,暗中风吹叶动。
自小径有窸窣脚步声传来,极轻,然而秦诏毕竟有功夫傍身,听得还算清楚。
因眼下情形紧张,他不由得心中一紧。
那女声柔婉,只说道:“我自知道了,再有几日,便是大选的日子。还劳烦您多费心,我若选上了,必有您一份力,待我回禀咱们王上,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日后……有咱们自己人从中斡旋,大家日子都好过些。”
咱们王上、自己人?
秦诏没分辨出来,只觉那话说的模棱两可。
紧跟着男声又道:“娘子放心便是,我已经打点好上下关系,到时赏赐的衣服珠钗,都是顶顶别致的……娘子只管大大方方的去便是。”
女子道:“燕王有虎狼之心,欲要灭我赵国,如今,隐患就在眼前,咱们不得不防。储君还未归国,定要小心行事,万不可露出马脚。”
“娘子放心。”
“……”
那声音低下去,秦诏欲再支起耳朵来听,却听不见了。不知是走远了抑或是停在哪处了。
竟是赵国的奸细……不过,倒也正常。赵国惹是生非,往来纷争惯了,若是旁人才怪呢。
若此人选去他父王枕边,那还怎么得了?
秦诏心中正嘀咕时,那脚步忽然又响起来,紧跟着便朝这条小径走来。
软靴底蹭过径面,发出微弱的摩擦声。
越发近了。
秦诏往暗处隐了隐,却没曾想,焦儿刚好打膳厨挤出来。那门扇一阖,她回转身来,与迎面快步走来的人,刚好打了个照面,双方各吓了一跳。
“……”
“何人?!”
“嘘……”
那女子柳眉一竖道:“何人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瞧你这身装扮,不像下人。哪道宫里的?”
焦儿毫不畏惧,轻笑道:“娘子勿要见怪,我是东宫的,因夜里肚子饿了,故来寻些吃的。打扰到了娘子,还请您大人有大量。”
那女子轻哼一声:“没规矩的东西。”
“是是、该骂。”焦儿伏低做小,忙奉承道:“娘子将来时要做夫人的,勿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那女子盯着她,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焦儿将手里药沫的纸方子折好,揣进口袋,轻声道:“小的肚子疼,煮了碗药粥,才吃下。”
那女子不知信也不信,又瞧了她一眼,方才朝另一头要去。
焦儿忙侧身让开,请她先过。
两人才错开身子。
焦儿忽然抬手,将人口鼻一捂,辖制住了。
那女子一惊,挣扎得厉害,焦儿险些控制不住。然而到底身子弱,被焦儿勒住脖子,狠狠拿肘砸晕过去了。
笑话,若是明日全都吃坏了身子,追问起来,岂不给她留下把柄与证据。
焦儿四下瞥了一眼,张望道:“公子,您在哪儿呢?”
秦诏自暗中走出来,还不等开口,便听焦儿道:“若是她明日醒了,说个端倪出来,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现下,还请您……拿个主意。”
她本想将人控制起来,挨过这阵子再说。毕竟,东宫藏个人,不难。
哪知秦诏冷道:“杀了她。”
在焦儿微怔的神色中,他淡定答道:“若不杀她,此事一旦暴露,你我难逃一劫。父王敏锐,到那时,纵不罚我——必也杀了你警示。”
秦诏垂眸,视线扫过晕过去的人,而后看向焦儿,轻笑道:“我给你两条路选。杀了她,或者……”
秦诏微微挑眉,丢了把匕首在她跟前儿,刃与柄坠落的声响,脆的生出金属的寒意。
“你死。”
焦儿抬眸,深呼一口气:“那我只有一条路,没得选。”
说罢,她果决动作,硬拖住那软身子,将人扯进膳厨狭窄门房里。
至于里面什么境况,秦诏不知。
但焦儿走出门时,却是满脸的血色飞溅,就连睫毛,都染得泛红。她眨了眨眼,泪珠和血痕齐齐地坠落。
但那声音,却没有一点颤抖。她说:“公子放心,已解决了。”
秦诏微笑。原先……焦儿何如,他心中还没底。如今亲眼见了,倒觉得胆气过人,因而满意。
待事情办得妥当,两人谨慎起见,各逢着小径回宫。
那夜东宫灯火通明。
焦儿听见那端坐高位之少年,笑意愉悦的开口:
“以后,你姓秦。”
“可,秦是国姓。”
“没错,秦是国姓。但我是储君,我赐你国姓。”
焦儿抬头,盯住人,嘴唇微微颤抖。
“你姓秦,名秦婋。意为女子者,猛然如虎也。”
“自此,你自随我奔逐四海,万万里秦土为家——如何?”
秦婋方才明白。
那条性命,不过是一场豪赌——为她自己将来的路。
秦诏没给她时间细思量,而是即刻命她研墨,自写了一封书信,封叠装好。
“放回那女子身上去……”他站起身来,自旁边书匣中取出一道药方子,叮嘱道:“然后,再亲手煮一碗药膳粥,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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