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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福苦笑。

    可……人是您撵走的,女官也是您赏赐的,那缠人更是您先不爽利的。

    这能怪谁呢?

    但他可不敢说,只得旁敲侧击的哄劝,让人消火。

    谁知,等了半月,燕珩那点火气没消下去,倒让秦诏拱得更高了。

    原来,秦诏这半月不曾老实请安,只奉茶跪在外殿,搁下茶杯便溜得无影踪了,竟连一句挂念他父王的话都没有。若是询问仆从两句,更是黑天白夜都不见人。

    因而……

    两个月后,秦诏来时,免不得吃了顿狠骂。

    那位声息发冷:“嗬,不必你来奉茶。”

    紧跟着,是“啪”的一声脆响。

    眼见那茶杯自帷幕下朝人飞来,跌碎在秦诏面前,德福人都傻了。

    “王上息怒……”

    第45章 云雾会(1k营养液加更) 我有心上人……

    燕珩冷着眉眼, 力气并不重,只是那茶杯珍贵易碎,碎了实属正常。

    秦诏装傻道:“父王, 可是我哪里惹您生气了?这些时日来,我依着您说的规矩, 再不敢来缠着您。再有功课并练武,一样也没落下, 只是不知……您为何这样不悦?”

    燕珩道:“功课?……寡人难道不曾问过舍卫, 不曾瞧过你的功课?不过了了。再有,符慎这几个月并未入宫——你同谁练的武?”

    符慎不曾入宫, 秦诏当然知道。

    这三年来铺的路,诌的幌子实在, 早已将符慎骗住;如今算算时间,符慎这会儿,怕是已经在秦国住下了。

    但秦诏避而不谈, 只说道:“父王……符慎虽然没来, 但我不敢松懈,是自己练的。至于功课嘛……”他故作心虚道:“那功课, 我用了心的, 只是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冷笑, 那位又道:“什么用心?依寡人看,怕是只思风月,不通文采。”

    秦诏犟嘴:“我没有。”

    “你没有?”

    “是,父王,我没有。”

    仆子们得示下,轻拨了纱幔,依靠在宽阔龙凤椅宝座上的那位, 露出真容,然神色不悦:“还顶嘴?”

    秦诏微微偏过头去,不服气道:“父王,我没有思什么风月。是您将那女官送到了我的床榻之上,我遵从王命,与她交欢,难道不是——父王所想所愿吗?”

    “……”

    燕珩挑眉:“哦,那依你的意思,是寡人叫你不思进取,与她天天厮混在一起的?”

    秦诏不语,神色倔强。

    “反正这人不是我自己找来的!父王既送给我,怎么又反悔了?难道是想将人留在自己身边不成?”

    “你!——”

    燕珩抿唇,顿了片刻,方才微眯起双眸来,命令道:“德福,去拿戒尺。”

    “父王说不过,便要罚我?那日诞辰,分明是父王嫌我黏人,又叫我再不许来缠着您,我方才每日奉了茶便走、连句话也不敢跟您说的。”

    “再后来,父王嫌我不通风月人事,我方才缠着那女官学点‘规矩’,父王倒又嫌我跟她走得近了?”

    秦诏盯着人,似乎生了愠怒,质问道:“父王仗着自己的身份,竟说话不算话,欺负小孩不成?”

    ——好个胆大包天的秦诏!

    燕珩哼道:“一个女官便叫你茶不思饭不想,如今为了她,竟敢与寡人这样说话。你这不长进的东西——是不是寡人太纵容你了?”

    秦诏道:“父王蛮不讲理!”

    燕珩:“?”

    秦诏道:“敢问父王,让我不要再来缠着您的,是谁?”

    沉默片刻后,燕珩微眯眼:“是寡人。”

    秦诏又道:“再问问父王,赏赐女官给我的,是谁?”

    燕珩:“……”

    秦诏抓住人的小辫子,追问道:“父王为何不答?可是理亏了?”

    燕珩抿唇,道:“是寡人。”而后,他挑眉扬眸,那神色居高临下,意思分明:是寡人又如何?

    “那便是了,都是父王的意思,我老实照做了,您为何又不悦了?”

    秦诏跪在那里顶嘴,可瞧见燕珩拿下巴瞧他的那副姿容……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一阵酸甜来。

    要说这两个月,谁心里念得更紧?

    必然还是他自己。

    ——想父王想得发疯,可他面上还得憋住。要不是今儿就为了来“闹一场”,他才舍不得惹人生气呢!

    “寡人就是不悦,就是要罚你?何如?”

    秦诏:“……”

    坏了,忘了他父王也不按套路出牌了。

    “那、那您总得有个理由吧?”秦诏瘪嘴,“再者说了,再过几天,便是您的选秀之日,您自有了夫人们陪着就好,又何必秦诏来请安?”

    燕珩指尖勾了勾,唤他跪在跟前儿来。

    秦诏老老实实地往前跪行,等到了人身边,便听燕珩在头顶上的冷淡声音:“如今不给寡人请安,也学会钻空子了?”

    ——秦诏冤屈,他日日都来请安,只是跑得快罢了。

    但他仍争辩:“父王,难道你是想叫我来陪你?——父王,”他歪了歪头,追问道:“父王,您是想我了不成?……父王,是不是我不缠着您,这殿里冷清?”

    燕珩微顿,垂眸睨他:“寡人不喜欢热闹。”

    秦诏如今长了几岁,心眼越发多了。这么一琢磨,便觉得他父王就是口是心非。于是,他拿下巴往人膝头上搁,亲昵道:“父王,您若现在收回那话,我再不那样了……”

    试探、争锋,妥协。使性子、耍心眼儿……

    秦诏始终在摸,他父王的底线在何处。

    但燕珩不吃他这一套,自接过戒尺来,冷淡瞧他:“伸出手来。”

    秦诏不服:“父王——您纵是打我,我也没错。”

    听罢这话,燕珩顿了片刻,又将戒尺抬高几分才狠打下去,“没出息的东西,学着争风吃醋、招蜂引蝶,倒是在行。”

    秦诏冤枉道:“父王,我没有!——”

    眼瞧着燕珩软硬不吃,秦诏急了,含着泪道:“父王您……如今为了一个女官,竟这样苛责待我。依我看,父王就是移心别恋,想将我赶出去,好赶紧给那些秀女夫人们腾地方!”

    燕珩:“?”

    那戒尺又重了三分,“啪”的一声破风打下去,掌心顿浮起来一层红肿。

    “寡人教你读书识字,你却不知进取。眼瞧着……自甘堕落,忠孝也不顾了。竟还不认错?”

    秦诏咬住唇,忍痛道:“我没错,自不能认——父王难道想‘屈打成招’?”

    自心肺涌出来一点复杂的情愫,混着心疼与隐忧,还有这两个月的惦念,搅乱成一团,便顶住一口气……哽在帝王喉间,再无有一个字。

    燕珩不语,神色愈发冷峻:

    不叫他来,他便不来了。

    有了女官,连着父王都忘记了。

    戒尺打得重。

    秦诏嘶声,忍得厉害,连唇都咬出血了。任凭眼泪滴答滴答的滚,可就是一声也不吭。

    他不认错,也不喊疼——

    逼得燕珩先开了口,冷声道:“你还不认错?”

    秦诏含着泪,哽咽道:“秦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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