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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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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没事,快结束了,快结束了。”长孙青璟抱紧了阿彩,“我向你保证,波斯俳优一点外伤都没有,不信,谢幕的时候你仔细看,那些死去的俳优又活蹦乱跳地来讨要赏钱了。”

    长孙青璟的眼中蓄着泪水,脑海中全是邙阪道上流民的身影,一树树的招魂幡,临死前衣不蔽体的母子,相枕于道的尸首,水井中走投无路的巨人观,饱食人肉的嗜血豺狗……这些可怜的百姓,未尝不是被他们的皇帝丢入了另一个求生不能的角抵场。

    “我本来以为把冤屈的良籍子女送进教坊司打为贱籍已经很过分了,谁料这位国君更是过甚,直接变着法子弄死这么又遭火患又被冤屈的百姓。这个‘炀’的谥号可谓形神兼备了。”李世民嘲讽道。

    “再加个‘厉’字可好。”曹君自言自语道,“不过‘厉’字还是太过便宜泥嚧了,还是‘炀’字妥当。”

    “喂,两位郎君能否小声些,我家娘子要看后妃邀宠、御苑惊鸿的歌舞,你二人说话声比筚篥还响,她什么都听不清了……”前排有人不耐烦地回头斥责道。

    “抱歉抱歉……”曹君作揖致歉。

    一阵沉默之后,活动的灯轮掠过舞台,花枝燃起了金色的圣光。瑜罕难从波摩岛赶回解救百姓,揭破了泥嚧纵火的真相,最终殉道而死。

    “这真的是另一个子路了。”曹君叹道。

    “唉——”席间一片唏嘘。

    阿彩也从长孙青璟的怀中坐起,满怀歉意地拢了一下头发,又坐定继续观戏。

    李世民直视舞台,侧手向长孙青璟递来一方叠好的丝帕。

    “我不要用你的。”长孙青璟推开他的手。

    “放心,我只是想起些往事,又没哭,这丝帕我没用过。”李世民关注着禁军密谋弑君的新剧情,头也不回地说道,“你那块绢帕被涕泪沾湿不能用了吧。眼睛是不是又红又肿?”

    “无稽之谈。”长孙青璟取过丝帕攥在掌中,言辞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啊——这是天下皆反,禁军准备拥立新君了?”她指着被侍卫团团围住的泥嚧问道。

    李世民耸耸肩:“汉朝人所言非虚,大秦国这一锅蜩螗沸羹果然有类中国……”

    “死得好!”身后的曹君突如炸雷般高叫,然后拊髀大笑,“拨云见日,大快人心!”

    堂堂拂菻王泥嚧就在禁军威逼下仓皇出逃,众叛亲离。唯有因多次婉谏而被疏远的贤妃及一众奴婢不离不弃。

    情急之下,泥嚧指着自己那颗疯癫的诗人头颅大叫:“昂然匠首,巧工之元,汝曹安敢斫之?”

    俳优就这样既悲戚又傲慢地哀嚎了两次。

    观戏众宾客发出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嘘声。

    “一国之君,不要这样不体面。”

    “自刎!”

    “鸩杀他!”

    “令他自缢以谢天下!”

    最终,一柄马槊扎入了他的咽喉。波斯人总能将这种血浆迸射的场景表现得宛然若真。憋屈了半日的观众觉得痛快极了!

    贤妃抱着他的尸体仰天悲鸣。禁军不忍诛杀这忠贞不二的女子,便任由她与宫人们拼凑起金宫中所有紫色绸缎,包裹着昏虐之君的尸体,将他匆匆掩埋。

    “确实死得好。”长孙青璟喃喃自语。

    “只怕州牧们又要开始借勤王混战了……反正倒霉的都是百姓。”李世民与长孙青璟、曹郎假设着接下来的剧情。

    “他们也会有八王之乱?”长孙青璟问道。

    “谁知道呢?”李世民不置可否。

    “肯定有。”曹郎却不愧是粟特人,“不过今晚肯定不演,条支人还需要吊着我们胃口,盼着下一次的酒水打赏呢!兴许上巳节就有新景弄。”

    一场戏而已,大家突然释然大笑。

    阿彩却委委屈屈地与长孙青璟道:“娘子啊,我没想到大秦国也有谈容娘一样的傻娘子——贤妃自少女时代就追随这昏君,待他情深义重,也不曾残害忠良,却落得秋扇见捐的结局。她不会为了这种无情无义的无道之君殉节吧?太不值得了。贤妃定要远离是非之地,好好活着。”

    “承你吉言,那本是个温婉贤惠的女子,可惜所托非人。你看歌舞里那些凶残的禁军士兵,不也放过贤妃了吗?她应当不会有事。”

    奇怪,蔷薇露明明不是酒,长孙青璟的脑海中却凭空生出几行字:“慕周姒之遗风,美虞妃之圣则。仰先哲之高才,贵至人之休德。”

    她害怕极了,不敢再往下深思。

    羯鼓声响,绘有莲座与十字的吴绫被高举起来,复活的瑜罕难在那吴绫后出现,重新踏上前往拂菻的路。

    “甚好!”

    “妙哉!”

    “大善!”

    众人欢呼着炀王罪有应得的横死,世尊死而复生的奥迹。

    坚持大道的灵魂昂然屹立,自绝于仁的独夫身受显戮。

    “好!”李世民真诚地赞美道。他为这世间为数不多的履方执正的君子、蹈道而行志士拊掌。

    “毘提诃,我不太舒服!”长孙青璟看到远处座位上几个无心看戏,无意喝彩,满脸紧张,一味环视的皂衣青年,牵引起李世民的衣袖,示意要离开,“有候人混在宾客中,我们快走。”

    她取下项间璎珞并手上累丝嵌琉璃指鋜及一封回信交给阿彩,令她寻找秦六娘,便催促着同行众人赶紧离开这鼎沸之局。

    秦六娘收好长孙青璟打赏之物与写给六娘父亲的书信,便攥着一个同时织有十字纹、莲花纹、云气纹的银丝圣物囊,跑去这个令她颇有好感的娘子的落座处。

    遗憾的是,她只见到几副搁置整齐的杯盘,点头啁啾的自鸣鸟,以及桌面上不知是蔷薇露还是眼泪勾勒的一头独角兽,独角兽的额上似乎中了一箭。

    她只懂鱼符、鸽子、火焰这些符号纹样,在自己长大的地方从来没见过独角兽的符纹。

    “不过也无妨,改日找个来喝酒听曲的儒生问问中箭的独角兽是什么意思。”这个开朗泼辣的条支少女将本来打算送给长孙青璟的圣物囊仔细收好,系牢掉落的面纱,托起一个葡萄纹银盘,哼着土龟兹,挨个儿向满座的勋贵公子们要起了赏钱……——

    作者有话说:仅以此章,献给我的男神显克微支。

    本章关于罗马史考据都是私货,大家笑笑就算了。

    洛阳这场戏基本是组合了尼禄和图密善时代关于焚城和约翰流放下油锅等种种正史野史传说(让尼禄扛下一切吧),经过河南文人艺术家们改造,把使徒约翰的事迹和罗马大火事件糅合成一个中国式的暴君和圣人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中国式的预言。

    广神的“千秋伟业”在这个元宵节开始了倒计时。沿着预定的剧本滑向不归路。

    圣主的功业各有千秋,暴君的死相个个相同。

    写圣人是为了教化(过审),写暴君是为了酒水打赏(上座率)。

    二凤、小曹和青璟的解读带着臆测的偏见却也是实情。

    戏剧人物(按隋唐音译风)与历史人物(现代翻译)对照表

    泥嚧——尼禄

    惠襄王——克劳狄乌斯

    太后阿毗那——小阿格里皮娜

    皇后——屋大维娅

    帝师——塞内加

    贤妃——阿克台

    瑜罕难法王——使徒约翰

    PS:拿尼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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