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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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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插进鼎炉,询问道:“你家阿郎在哪里。”

    侍女支支吾吾半天,只想将昨夜撞见的脏事赶紧忘掉,恨不得用刀子将脑里那块记事的肉给剜掉去,二夫人才刚去,人还未凉,便在灵前她随意为其找了个说辞:“阿郎为夫人守了一夜的灵,刚回居室歇息。”

    灵堂有专供歇息的地方,裴爽只看了眼偏舍,便直接带人闯入,侍女想要阻拦,可武官早已雷霆万钧的推开门,里面难堪。

    孙泰敞开衣襟卧在榻上,怀里还搂着位衣衫不整的侍女。

    裴爽背过身,让武吏将人带出,连让孙泰说话的空隙也不给,在快带出孙家之际,被搀扶着的孙老夫人闻讯赶来,和气的作笑面虎:“京兆府闯府抓人总得有个说法才是,监察御史又岂是你说带便带走的?”

    “万年郡百姓说孙监察以强权凌辱妇孺,我行断狱之责,有此权力,我如何不能带走?”裴爽铁面无私道,“且本朝律例,朝廷命官犯律法罪重一等。”

    孙老夫人被话噎住,她身在内邸,哪去知晓这个继子在外面所干的事情,她原以为只有孙酆那个蠢货敢去外面作孽,当下为保住家中阿郎,只好搬出那个谢家五娘:“你可知林内史的夫人与孙氏是何关系?”

    “不知,亦不需知,我乃司法参事,只需知律法。”油盐不进的裴爽使眼色让武吏继续将人带出府,“况内史夫人乃谢氏出身,莫说与孙氏毫无关系,便是您亲女孙,便是在谢家,裴某今日也必须带走孙监察。”

    “敢问可无人报案?既无人报案,你凭何以几个刁民之言来扣朝廷”

    孙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身后的陆侧庶已当场跪下状告孙泰于万年郡家中凌辱自己,随后又令孙酆使她家破人亡,被带入孙家。

    裴爽反应过来是林内史的安排,立即驳道:“老夫人还有何话要说?”

    骑虎难下之势,孙泰和老夫人互交换了个眼色。

    在眼瞧着孙泰被裴爽带走后,孙老夫人回屋,将拜谒的牌子交给侍奉在身的绿莺。

    “去长乐坊找谢五娘。”

    36  ? 弄脏丝线

    孙泰被京兆府抓走次日, 赵氏长女与陆侧庶便已同时向京兆府报案,一人状告孙酆,一人状告孙泰。

    裴爽在林业绥默许之下, 两案于当日先后开审, 并依万年郡案册宣召百姓为证,连审十日,列出孙氏兄弟的累累罪行。

    此事一出,与孙氏所交好的世族因利益牵连,多有上折怒斥京兆府及裴爽罔顾律法, 堂而皇之闯府带走朝廷命官,尽信刁民之言, 又于五日一朝的常朝会上弹劾林业绥身为内史,管教官署参事不力。

    只是收效甚微。

    林业绥漠然以待,不曾理会过。

    御史大夫虽不以伦理弹劾孙泰,却也呈袖手旁观之态。

    郑王谢三族与其并无过深的利益来往, 则是垂手笑看这场闹剧,始终未有人开口。

    便连天子也是摇头叹气,左右为难道:“太.祖皇帝以法定国, 高祖及文宗皇帝完善其法, 往后帝王莫不如是,我乃他们子孙, 亦应当如是。谢司徒与王侍中综理政务,林内史管辖京畿道事务, 司法参事执掌断狱, 百官各尽职守, 天下方安。我虽贵为帝王, 亦不敢轻易插手。”

    前朝皇帝曾言天下有王谢才如此安定, 而如今已是百官,谢贤及王宣面面相觑,皆察觉了这细微变化,又都深埋心间,随后拱手喝赞。

    郑彧听到天子自言不敢轻易插手,遂了其掌权的心,亦露笑喝赞。

    其余世族瞧出朝中风向后,均偃旗息鼓-

    孙老夫人听闻朝会所发生的事,便心知肚明孙泰难以全身而退,那日去长乐坊找谢五娘也未曾见到,说是心神被惊扰需静心休养,便连奔丧也只是派了个奴仆来,昨日出殡亦只设祭。

    她这些日子又被丧事所累,只派奴仆前往与孙府素有往来的各家言明缘由,望能相救孙泰,可不曾想吴郡孙氏在高祖手中时,为人诬陷,幸得王谢鼎力相助脱险,今日却落得如此地步。

    孙老夫人止不住恶心的在心里骂起来,说千道万,到底还是家风不正,自己跟熬油一样,熬了这些年,受尽孙氏父子的气,好不容易该享些子孙的福,反还要被他们所累,孙泰父亲死了也不让她安生,当真是孽子教出孽子来。

    她眼珠子左右转悠几下:“命人备车去长极巷谢府。”-

    范氏得知这位舅母来了,不必多想便知是为何事前来,她也知谢贤是不愿管这些事情的,无论怎么说,跟他们都没多大的关系,孙泰表面端得是个君子,暗地里却尽行些自辱身份的事,便连郭氏都未必是病重死的。

    她这外祖家从前家风也高亮,可惜子弟不争,往回溯源竟也不知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烂的,只是等回过味来时,便已从根烂到头。

    原想称病推脱,谁知奴仆已将人带进来,她斜眼狠瞪了眼不知规矩的奴仆,面上却作出笑来:“舅母怎么来了,好不容易忙完家里的事,舅母该好生歇息才是。”

    孙老夫人见这位外甥女未起身相迎,想起自己是来求人的,心里也只有咽下,自顾自坐下,陪笑道:“你外大母往年最疼你,你病了,我就是再累也得替她来瞧瞧你这个女孙,要不古人说母女连心,听闻五娘也病了几天。”

    “舅母是长辈,我如何能受得起,我这病根断不干净,身体也就如此了。”范氏笑而不语,不过是记着她没去奔丧,她虽已出五服,但念及往日情分没去,是有做得不对之处,可五姐是出了五服之亲的,又无什么情分,不过念着她这层关系,设祭已经是尽到礼数,有她这个表亲可说的份?

    “五娘是个可怜的,她那姑氏不管什么事,家里是一团乱,身为宗妇女君,不仅要管家中的事情,还要管宗族祭祀的事务,没有歇息的时候,又在舅母家中被吓着,所有糟心事堆在一起,这身体如何能受得起。”范氏骨子里也护短,笑里藏刀道,“五娘最是孝顺守礼的,舅母不知,那日我听说她病了,心里真是庆幸出了五服,不必亲自去奔丧,不然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孙老夫人倒也不觉被讥,反顺着说道:“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五娘到底是在我家里被惊的,我心里实在不能安心,想要去探望一番,又怕五娘怪我,不愿意相见,这才来找你这个母亲,陪我去一趟长乐坊,正好你也担心,干脆一起去瞧瞧自己女郎,自从去年归宁便再没有见过了吧?”

    范氏自知被摆了一道,正要找托辞,又被搬出她母亲来,她母亲未出嫁时,受过这个舅母一点恩,几十载来早还清不知多少回,却仍还拿这事来要挟。

    她微扯起嘴角,应下。

    话既已说到这份上,再推辞难免交恶,剩下的便让五娘自己去应付吧-

    孙老夫人还是使了个小心眼,怕林家的奴仆见到是孙家车驾便要谢绝登门,出谢家时才故意说车辕处出了些问题,搭上范氏所乘的车驾一同来到长乐坊。

    抵达长乐坊时,范氏未下车,先差人拿着自己的玉帖去叩门,以免主人未在家,不能进去而丢了脸面,因而都会先让奴仆前去递过拜谒帖。

    奴仆接过拜谒帖,便是主人在家,可接待来客。

    范氏用余光瞥了眼孙老夫人,全然没有要递拜谒帖的心思,怕是要蹭她谢氏的面子进去,心中虽不喜,也未曾说什么,都到这个份上了,说了肯定也是说给聋子听的。

    白说-

    林氏的奴仆接到谢家递来的拜谒帖,知道这是他们女君的娘家,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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