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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瑶台之上》60-70(第10/19页)
监依稀知道一点,但不能确定。”
那太监当时是在殿外伺候的,只记得是青葵被贬数日前的一个清晨,他听见内殿传来了一声碎瓷崩裂的脆响,似乎是李璨摔了杯,那日正是青葵在殿中伺候,之后便是青葵犯到谢神筠面前,被她调走了。
谢神筠翻开供词,小太监对时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正是谢神筠孤山寺遇刺的第二天,阖宫惊动。
“郡主,还要再查吗?”江沉问。
时间太短,暂时只能查到这么多,青葵这个人再是干净,但也在太极宫中待了十几年,凭借北衙的手段,除非她是真的彻底不合人往来,否则再隐秘的事都能挖出来。
谢神筠坐在灯火浮光中,神色看不出端倪。
“查。”谢神筠道,她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了,“悄悄查,不要惊动太后和陛下。”
——
此后一连数日都是晴日,太后体恤各位相公,近来免了清静堂晨议。
原本李璨每日辰时要先至清静殿观政听朝,免了这一项后便改成了去麟德殿听诸位大学士讲书。
巳时刚过,天光已越过琉璃瓦,照出群殿金顶、璀璨生辉。
今日麟德殿中是文华殿大学士讲《观政》一篇,裴元璟侍学在侧。
谢神筠至麟德殿外正听见褚学士还在释义,她见殿中檀香燃得浓郁,门窗又因为担心散了凉气出去而紧闭,殿中的气味有些沉闷压抑,便让人盖了檀香,又将窗开了一缝。
“郡主。”
谢神筠站在阶上等候,听见裴元璟在身后唤她。
“裴大人。”谢神筠道。
“外头暑气正重,郡主何不进殿去等?”裴元璟目光稍错,没有直视于她。
“再有两刻褚学士就该讲完了,”谢神筠道,“褚学士一向不喜欢他讲学时有宫人内宦打扰。”
裴元璟转头看了一眼,谢神筠明知道褚学士不喜人打扰,方才却还是让人去开了窗,她行事似乎永远踩在旁人的底线上,又能准确地把握住那个度。
“听说曲江池的案子已有了些眉目了?”裴元璟看向远处群殿金顶,“郡主无辜深陷此案,也该还你一个清白了。”
谢神筠道:“可惜工部账目的问题御史台却还在稽查,也不知几时能查出个结果。”
“谭理揽下了罪责,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为了保身后的人,但只要他不肯松口,工部账目的稽查还是会和从前一样无功而返。”
这些年工部从上到下已经都被一点点地架空了,工部历任主事官绕过了户部和政事堂,有一套自己的运行规则,而每当账目要被翻出来时他们便会弃车保帅,因此隐藏在背后的大人物总会安然无恙。
“就算谭理松口又如何?”谢神筠平静地说,“无论御史台能不能稽查清楚,最后能查到的也不过是伥鬼而已,只要那只虎还在,六部之中就不缺伥鬼。”
裴元璟意有所指,淡淡道:“那郡主以为若是有朝一日龙争虎斗,谁胜谁负?”
谢神筠沉默少顷,说:“猛虎如何争得过真龙?”
裴元璟目光一定,缓声道:“郡主今日此言,我记下了。”
裴元璟陪她在殿外站了一会儿,里头的讲学散了。
“阿姐。”李璨从殿内出来。
“陛下。”谢神筠屈膝行礼,却没有如以往那般上前落在他身侧。
李璨御极数月,身上已有了天子威严,他拜别褚学士和裴元璟,回天子起居的紫宸殿。
谢神筠稍错一步,落在他身后。
路过点凤台时,李璨却停下了,他欲上台俯瞰太极宫,午时日头太晒,近侍急忙要为他们撑伞遮阳,却被李璨挥退。
“朕与阿姐一同上去,你们不必跟了。”
谢神筠接过了近侍手中的伞,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故地重游,心境却和当时截然不同。
“朕记得数月以前,阿姐与朕同上点凤台观太极北宫,便也如今日这般。”李璨负手而立,他这半年以来长高了不少,背影已隐约有了少年人的模样。
从前他还需要谢神筠托举着他才能站在砖石之上看清日照紫殿、群臣入阁的景象,如今却能独自上前。
谢神筠长在千秋殿,从前太后政务繁忙,又担心幼子会亲近陪伴他时间更长的乳母大伴,而不亲近她这个母亲,因此李璨身边伺候的宫人时时更换。
除了谢神筠。她看着李璨长大,却只看到了身为李璨的柔弱多病和心思剔透,而忽略了生长在太极宫的赵王也该是和他父母一样的心机深沉、乾纲独断。
遑论他由谢神筠教养长大,自然也该是和她一般无二的面慈心狠。
这是谢神筠犯的一个错误。
没有哪一刻,谢神筠像现在这样,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大周天子。
“阿姐同朕说,这高处的位置太窄,只能站得下朕一个人。”李璨道,“朕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谢神筠站在他身后,目光却能越过李璨的肩膀看向远处的瑶台金殿、云外青山。
她目光微微下垂,没有让李璨发现她那一瞬的僭越,温声道:“自该如此。”
“但这高处也不好。”李璨转身,看向谢神筠,“冬日孤寒,夏时日晒,朕要有人执伞遮阳,也要有人挡风遮寒。”
李璨目光灼灼:“阿姐可愿做朕的执伞之人?”
谢神筠如今听政御前,掌诏敕政令、北狱刑罚,但她始终是内廷女官,有宰相之实却无宰相之名。
这个名正言顺,只有真正的皇帝能够给她。
谢神筠一直撑伞而立,为李璨挡去头顶艳阳,此刻便道:“臣不是一直在为陛下执伞吗?”
谢神筠退后一步,拜下去:“臣愿为天子华盖,为陛下庇荫,也可做您掌中利刃,供您驱策。”
“昔年阿姐登点凤台,曾在这里得见‘政务通达寰宇,英才尽入我彀’,朕深以为然。”
李璨俯身下来扶她,坚定道,“阿姐有青云之志,我必为阿姐达成。”
第66章
七月已至尾声,曲江池苑的案子终于有了结果,刑部尚书吕谨和大理寺卿严向江一同至御前回禀。
“此案是由苑内监宫人青葵和操纵傀儡戏的幻术师合谋所为。”严向江道,“那幻术师原是延熙六年,本该在神宗皇帝的万寿节上御前献艺的人,但献艺前因圣人一句骷髅幻戏诡怖难言,不准其入殿表演,因此被赐金遣返。”
“此后十余年来这人游迹在长安各坊市表演幻戏,后来青葵因郡主之故被贬斥苑内监后便主动找上了他,与他合谋,承诺能让他在御前献艺,还能让他的傀儡幻戏扬名天下。于是两人趁曲江池宴陛下与圣人出宫的机会买通了西苑的内宦,在陛下面前提了幻戏。便连那位柳夫人也是被青葵以重金相诱,故意去寻郡主的麻烦,好以此在杀人之后栽赃嫁祸郡主。”
“至于谢三郎只是个意外,他因对郡主怀恨在心,想要追上柳夫人向她询问一些事,却无意间撞破了青葵杀人,便一并被灭口了。”
“此案前因后果俱已清晰明了,杀人的凶器也在青葵房中找到了,乃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琉璃甲片,被凶犯磨成了利刃,凶犯口供,人证物证也一应俱全,”严向江将卷宗和供词呈上,道,“请陛下明断。”
谢神筠听完大理寺的描述,便上前一步:“如今大理寺既查明真相,也算是还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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