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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不辞春山》60-70(第12/18页)
落在他脸上,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祁宴道:“大人?”
魏砡手抵着唇轻轻咳嗽一声,这才娓娓道来:“这家的家主与?夫人俱是魏国人,相识于微末,乃是患难夫妻,鹣鲽情深,格外恩爱。”
卫蓁道:“那他们的小女儿为何会流落在外,是不喜女儿,所?以?将其舍弃,而是迫于什么缘由不得不将小女儿送走?”
魏砡连连摇头,“怎会是不喜?家主年少时,家中有奸人作?乱,谋划家财家权,家主朝不保夕,怕小女儿受牵连,这才拜托仆从?将女儿送走,并非不愿意?养。这么多年他在魏国一直在寻找女儿,日思夜想,我也正是拜他所?托,帮着其寻找女儿的下?落,苦苦找了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在公主这里终于找到。”
魏砡声音也有些?发颤。
“家主身子抱恙,久卧病榻,如?今想要再见小女儿一面。只可惜这玉佩是公主捡来的,隔了这么多年,那姑娘是否还在也未可知……”
卫蓁听得揪心,眼中泪珠打转,一旁祁宴递来了一块帕子,卫蓁接过,拭去?眼角泪珠。
魏砡道:“公主既然与?玉佩有缘,臣想请公主帮一个忙,写一封信给那家主,叫臣捎带回去?,如?此也好叫其安心。”
卫蓁强忍着不让泪珠掉下?来,当即应下?,露出笑容:“可以?。”
祁宴道:“我帮你拿笔墨。”
他瘸着腿入屋,抱着竹简与?笔墨回来,将竹简摊开?在桌上。
卫蓁抬起笔,正要落墨,忽而手腕发颤,抬头看?向身边人。
她局促无措,根本不知该如?何以?女儿的身份与?一位父亲相处。
祁宴低头道:“随意?抒发心中所?想,都写下?来便是。”
祁宴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轻揉了一揉,掌心温度传递到她肩上,让她一颗不安的心渐渐定下?来。
“信短情长,情意?难平,孩儿……”
卫蓁想到了玉佩上刻有“央”字,便以?“央央”自称。
“孩儿央央拜上。岁月代序,新年方至,天寒冰坚之时,阿父勿忘添衣……”
飞雪穿空,卫蓁伏靠在石桌边,指尖写得发红,眼前渐渐模糊,一滴一滴泪珠打在竹简上,如?湘竹落泪,她用手背擦去?泪痕,提笔叙述了自己的经历,自然隐去?自己在晋国做公主这段经历,待写下?整整一卷书简后,又害怕叫父亲担忧,便打算重写。
魏砡制止:“不必,凡公主所?写,皆是真情实意?。公主的父亲见了,定然欣慰。”
卫蓁说好,祁宴进屋帮她又拿出一捆竹简,这一次卫蓁只捡一些?顺心之事写,好叫父亲知道自己过得极好。
写下?最后一句,卫蓁搁下?笔,将竹简交到祁宴手上,让他帮自己检查一二?看?看?是否错字,二?人一同小心翼翼吹干墨迹。
魏砡在对面看?着这一幕,眼中神色复杂难言。
祁宴将竹简叠好,送到魏砡面前,“还望大人好生保管,务必将其送到魏国,在下?感激不尽。”
魏砡接过:“是。”
魏砡作?为一个外来之臣,也实在不方便在晋国将军的院子里待太久,他起身告退。
卫蓁与?祁宴一同送他,到院门口时,魏砡回头,欲言又止,还是道:“容在下?多嘴问一句,公主与?将军的关系……”
卫蓁坦然道:“便如?大人看?到的。”
少男少女并肩而立,一着白色披风,一着黑狐裘,皆眉目如?画,端如?画卷上的一对璧人。
魏砡点点头,将竹简藏进披风里,“行,公主与?将军便送到这里吧。”
卫蓁回来,拉着祁宴的手,“魏相口中魏国贵族家主,应当就是我父亲。我原以?为我无父无母,飘零一人,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祁宴看?她眼里堆满笑意?,也为她高兴。
“你怎会飘零一人?你的家人,还有你的阿弟,还有你的阿姆,还有……”祁宴笑着,声音却一顿,那个“我”字,未曾说出口。
“魏相说,我的父亲极其思念我,我也想见他一面。”
祁宴道:“会有机会的。”
她回身忽然抱住他,祁宴始料未及,被她抱着后退一步,卫蓁仰起头,眼里迎着盈盈若若的雪光,笑道:“我知道,是你一直帮我暗中搜找我的身世。我本是在来晋国路上随口一提,你却记在了心上。祁宴,谢谢你。”
卫蓁踮起脚,扣着他的肩膀,将头靠在她肩上。少女眸球水灵,笑靥明媚,祁宴垂眸,与?她对视,也勾起微笑,将头搁在她狐毛围脖旁。
他们在雪中静静相拥,任由大雪拍打着身子。
卫蓁抬起下?巴,唇贴在他耳边道:“你方才的话?怎么不继续说下?去?,除了阿弟,阿姆,你也会陪着我的,不是吗?”
祁宴轻轻一笑,用脸颊蹭了蹭她的狐毛。
……
魏砡出了院子,立在墙外的心腹立马跟上。
魏砡从?与?卫蓁分别?后,紧蹙的眉梢就未曾松下?过。
左盈找自己时,声称玉佩为卫蓁所?捡,但魏砡看?到卫蓁第一眼,便确信此人必定为王女。
方才魏砡未全盘托出公主的身份,一是因为顾忌祁将军此外人在,二?是因为对公主不够知根知底,不知其为人品性,不知其立场,不知其对魏国态度如?何,方才相处一番,观公主性格温和,是重情重义之人,魏砡算松了一大口气。
有了第一步的简单交涉与?试探,叫公主放下?戒备,接下?来与?公主相认也能顺利进行了。
手下?道:“大人已知公主的身世,可境况实在不容乐观,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要揭露公主的身世,还是先瞒下?来?”
“怎能向晋王揭露?”魏砡回头看?着心腹,“公主流落在外数年,我王思念公主,只想要公主回魏国,将之养于膝下?,并不愿其留在晋国。”
“且……”
魏砡感到棘手,“可公主已然长大成?人,与?少将军情意?相投,若公主身世被人发现,晋王定要魏国履行婚约,那便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公主必定黯然神伤,我王怕是也不忍心公主受如?此大苦。”
“那大人觉得,眼下?该如?何?”
魏砡缓步走着,望着前方巍峨的王殿:“少将军人品如?何,我也不够了解,若当真是可靠之人,大王与?我也定然会助公主与?他在一起。”
魏砡当即做好决定:“我会在晋国多待上一段时日,一时回不去?魏国,我先写一封信,将此事与?大王商量一二?,你晚些?时将它与?公主的信一同送去?魏国,交给大王。”
手下?道:“喏。”
傍晚时分,霞光满天,护送信件的士兵启程离开?了晋国的王都,这一支护卫队由五人组成?,俱是武艺高强之辈,一路走官道。
快入夜时,五人到一间客栈歇下?。
光线黯淡,灯火幽幽,浓重的烛光交织着打在立于二?楼窗边一道高大身影上。
年轻的华袍男子,手捧着茶盏,氤氲热气升腾间,他俯眼望着下?方马厩边系着的几匹良驹。
夜到子时,身后响起推门声,有人走了进来,朝男子行礼:“殿下?,那五人已服下?了迷药,一时半会醒不来。属下?找到了他们要送往魏国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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